2012-9-1 19:58:00
第六章
第二十四节
转日的下午,我正与刘师傅陈诉着昨晚的事情,刚讲至中途,这时接到了何晓娟打来的传呼,她在电话中焦急地告诉我,她父亲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让我这就跟她回家看看。
我撂下电话,告诉刘师傅娟子的父亲摔伤了,我要与娟子去她家看看,刘师傅听罢,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让我赶紧过去。
我在超市买了两罐营养品和几斤水果,打车到诊所接了何晓娟直奔她家。进了屋门,看到她父亲头缠着绷带,正躺在床上哼哼着,何晓娟的母亲见到我也跟着来了,显得十分高兴。可她的父亲只是微微看了我一眼,连个招呼也未打,就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我这个未来岳丈极其无礼的举动虽令我有些气闷,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还是硬着头皮,故作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他的伤情。从何晓娟母亲口中得知,原来今个下午何晓娟的父亲从一位赌友家中出来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条黄狗,朝着他狂叫了几声,何晓娟的父亲被惊了一跳,跟着就莫名其妙摔在了地上,额头恰好碰在一块破砖上,当即就被撞了个头破血流。
何晓娟的父亲听到这里,猛地坐起身,大声怒骂着那只可恶的黄狗,并发誓下次若是在见到它,一定宰了它炖狗肉。
吃晚饭时,何晓娟见弟弟晓杰始终也未露面,便问母亲他干什么去了。
她母亲叹口气,说这混小子最近迷上了打游戏,整日泡在游戏厅中,常常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何晓娟的父亲虽然额头有伤,可依旧不改酒徒本色,一顿饭又独自灌下了多半斤白酒,其间趁着酒性,还一再催促让我和何晓娟尽快将婚事定下来,我心知我这位未来的老丈人之所以这么着急,定是惦记着那笔彩礼钱。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在出村的路上何晓娟对我说,她总感觉父亲的摔伤有些蹊跷,因他平时根本就不怕狗的,怎今个听到一声狗叫就会被惊的摔了一跤呢?
听到何晓娟的疑惑,我微微一怔,不由望了望眼前这条昏黑的村路,联想到那神秘人物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手段,正要提醒她保持警觉,可还没等我出声,突觉一颗心猛地砰砰跳动了几下,紧跟那异样的感觉也随之升起。
不过奇怪的是,此刻我体内的驭兽潜能并没有向之前那般,紧随它喷涌而出,而是在体内慢慢游动。这时我仿佛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自远处传来,这气息曾是那般让我魂牵梦绕,眷念难舍,虽已久违,却早就镂刻在心,时刻难忘。嗅着这熟稔的气息,我只觉心潮激荡,热血沸腾,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呼唤。
何晓娟晃了晃我的手臂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我现在心中有些怪怪的,似乎感觉有一股力道在驱使着我,让我去寻找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还无法回答何晓娟的心中迷惑,因为此刻我脑海也萦绕着诸多疑问,我未在犹豫,牵着她的手快步朝前走去,出了村口,一直到了外环线公路,我感觉那熟悉的气息依然在引导着我往前行。
由于没有路灯,宽敞的公路上看去漆黑一片,除了偶尔可见一两辆载重汽车呼啸着飞速驶过,根本见不到其他行人。
何晓娟一直默默跟在我身边,并没有询问我在寻找什么。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当我二人走到一座横跨海河的公路大桥时,我感觉那熟悉的气息越加强烈。
何晓娟停下身形,伸手一指大桥下,惊讶道:
“你看,那不是刘伯伯吗”?
我闻言急忙转头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夜幕中,果然看到在桥下河岸边的荒草丛中面对面站立着两个人影,我一眼就认出,其中背对着我们的那魁梧身影正是刘师傅。
“刘伯伯怎会在这里,那人又是谁?”
虽然此时我已然隐隐约约猜到了这里的答案,可来不及向何晓娟多做解释,只是告诉她另外一人就是多次想暗算她的那个南派驭兽一族的混蛋。
何晓娟并不知道我曾经见过那人,听我说的这般肯定,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在追问。
当我二人跑到桥下时,远远见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就在刘师傅与那人之间的空地上,十余只黑猫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将一群体型肥硕的老鼠围在中间。
从这些老鼠那厚厚的皮毛,短小的四肢,以及那一条条强壮的长尾,我认出这是一种被我们天津人称作“水耗子”的水老鼠,这种生活在河岸边的水老鼠,不仅善于游泳潜水,而且性情颇为凶猛好斗,记得上高一那年,我一位同学在一处水塘边,还曾被这种水老鼠咬伤过。
只见这些水老鼠在群猫的包围中,高昂着鼠头,用一双双小眼死死盯视着自己的天敌,看去似乎毫无惧色。
前次由于受到群猫的阻拦,我就没有见到这南北两大驭兽高手是如何一决高下的,今日看这阵势,刘师傅是唤来了一群水老鼠想与那人来场猫鼠大战。
虽然从目前局面来看,这场猫鼠之战还未分出胜负,可我还是不免有些为刘师傅担心。因为我曾经领教过那些黑猫的厉害,深知它们不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极具战斗力。刘师傅用这样一群临时召唤来的水老鼠与其对抗,即使他的驭兽之术在那人之上,又能有几成胜算。而且我还注意到,那只体型最大,也最为狡猾凶狠的群猫首领,正蹲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注视着前方,显然还未正式加入到这场猫鼠大战中。
此时那十余只黑猫还在与群鼠紧张对峙着,并没有相互发动攻击。而刘师傅与那人似乎也未发现我与何晓娟的到来,依旧保持着十余米的距离,一动不动默默凝视着对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阵微风带着一丝寒冷潮湿的气息迎面拂来,岸边的几株河柳在夜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柳枝摆动中,我隐约看到两点寒光自树枝间闪过。
这阴冷的寒光让我心头一惊,待要细看时,忽感何晓娟紧握着的手掌轻轻一颤,我还以为她也见到了那两点寒光,转头却见她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满脸的惊疑之色。
我晃了晃她的手臂,正想询问她怎么了,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声,随即只见那十余只黑猫猛地同时朝群鼠扑去,群鼠没有移动,依然蹲伏着围成一圈,齐齐露出一对尖锐的门牙,一口同声般朝着迎面扑来的那些黑猫发出凶猛的吱吱叫声。
那些黑猫似乎也不敢轻易冲入鼠群,着地之后,围着群鼠不住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似是想将鼠群驱散开。
群鼠丝毫没有示弱,也随之发出响亮的吱吱叫声,一时间,群猫与群鼠的叫声此起彼伏般交织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却又令人终生难忘的奇异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