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4-1 17: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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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正辗转思索,目光迷离,只投射到远处的波光之上,未发觉在他脚下的水中,渐渐露出一张古怪的脸。青面獠牙,血目圆睁,参差不齐的锯齿仿佛亚马逊河流域的食人鲳。
那怪脸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秦王,整张脸渐渐上浮,越来越近。
秦王浑然不觉,还盯着远方的波心,一脸惆怅。
他的思绪已经换台,不再是为幺鸡的牵挂,而是对丫丫狐的忧虑,不知道吴用那混账东西会对丫丫狐做什么。
此时此刻的玄阴洞内,吴用端坐在八卦台上,将扒光衣服的丫鬟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手中佛尘轻摇,口中喃喃念叨着敕言。
不多时,那丫鬟的胴体随着吴用的指引,缓缓悬浮起来。吴用冷笑一声,道:“羽衣狐,寄附在脊髓之中,这摧心钉打在左琵琶骨上,锁住了脊髓的出窍,你便出不来了。但若要拔出这摧心钉,恐怕也会对你有损伤。不若我为你开条出路,如何。”
“多谢!”忽地,那丫鬟的身体里竟传出丫丫狐微弱的声音,显然她被困在这将死的身躯中,身体的能量也被濒死的漩涡带走了不少。
吴用微微一笑,话锋陡转:“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就知道你要讲条件,你说何事?”
“阻止招安!”吴用面色骤然冰冷,笑声也变得阴测测,“即便你不同意,我也能让你同意,你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2012-4-2 22: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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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的奸笑刚落,便听那丫鬟的肚子里响起了丫丫狐的声音:“看来我同不同意都得就范,那么你说怎么做?皇帝都已经同意招安了,不日将派人来降旨,我怎么阻止得了呢?”
“那还不简单。推荐浪子燕青去京城请旨!”吴用一甩佛尘,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憧憬地说道,“那浪子燕青可不是凡品,有道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对待美女,他可是老少咸宜,官民通吃。那李师师……哈哈,徽宗皇帝恐怕要绿了。”
“原来你是打得这花花肠子。好容易嘛,你快放我出来,我让我夫君推荐就是!”丫丫狐一口应承下来。
吴用听罢,也不多说,只抬手一拍那丫鬟的身体,左手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比着那丫鬟的头颅上的百会穴,便是猛地一刺。那丫鬟虽在昏迷中,但仍旧惊醒,痛得大叫一声,便一命呜呼。她圆睁的双眼定定地望着洞顶,布满血丝,似乎垂死之际仍不甘心,那股怨念就残留在了她的双眼中。
吴用却毫不怜香惜玉,看也不看,如同宰猪屠狗一般,将那丫鬟的脑浆方干,随即又抽出一根管子,沿着百会穴插进头颅,又进入脊椎,一路向下,来到了胸膛。
“通道打开了,你出来吧。”
吴用话音一落,只见管口忽然腾起一团青烟,一条白狐倏然冲了出来。吴用手疾眼快,将手腕一抖,一粒金丹骤然弹出,射进丫丫狐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丫丫狐捂着喉咙悬浮在空中,警惕地看着吴用。
吴用呵呵一乐,说道:“大还丹!”
“可是少林大还丹?”
“错,是欠债当还丹!”吴用轻甩佛尘,陡然恶狠狠地说道,“若是你办事不利,招安成功,我岂不白费功德来搭救于你?既然办不到我要你做的事,那么就人情债肉偿,到时只要我一念咒语,你便会投怀送抱,哈哈哈。”
“放屁,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丫丫狐勃然大怒,五指暴涨,化为利爪,一把向吴用抓了过来。
吴用虽是个书生,不会武功,却有心计。此刻,他不闪不必,淡定非常,只冷言哼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么现在便偿还吧。”
说罢,他口中默念咒言,丫丫狐的利爪却已经抓到了他的额头前,眼看就要让他毙命。但一阵眩晕突如其来,丫丫狐只觉得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摔到地上,仰面朝天,怎么也无法起来。
吴用缓缓走下台子,一脸淫笑,道:“那么,我们开始吧,小娘子!狐狸精!”
2012-4-4 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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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永远忘不了那一夜,柳枝横斜月上弦,人在谁边,人在谁边,玉清今夜眠不眠?一片伤心萦怀抱,醒也无聊,睡也无聊,瘦尽灯花又一宵。
天明时分,那个盼了一夜的人终于回来了,面色憔悴,泪珠挂在眼角。不知是喜是忧,秦王的心绪复杂得仿佛四川火锅,乱煮了一团。
终于,他无言,一个拥抱将丫丫狐护在肩头,“你回来了!”
“嗯!”
秦王感觉,一滴泪坠在肩头,透过肌肤,渗进血管,流到了心里。
“出什么事了?”
“没有!”
没事事,恐怕是最大的事。
秦王似乎已经猜到了,可是却又不愿去肯定。去肯定,无疑是让自己和丫丫狐都伤上加伤,只有吴用会偷偷地笑得肚子疼。
“种子落地生根,总有一天会发芽!”丫丫狐忽然话锋转了,“秦王,诀别的时刻到了!”
秦王猛然一震,那颗心,忽然凝滞了。
当你落下泪珠,我知道,诀别的时刻已至,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挣扎只是徒劳。
于是,秦王渐渐把手松开,静默地承认失败。他低垂着头,泪雨连连。
他的心啊,已无所感,因为它不能再感动他人。
丫丫狐轻吻秦王的脸颊,然后渐渐隐去身形,转身离去,一步步,离开。
她的年华像枯黄的秋叶,爱情的花果已经凋谢,只剩下悲伤和灾孽,这是她的一切。
周遭的一切,都褪成了灰白色,秦王如一尊石雕,静静地伫立在风里,一动不动,只有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仿佛一首离歌在微微地诉说——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时针它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伤心的泪儿谁来擦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可惜,梁山不是北京,江湖也不只有爱情故事。
丫丫狐笑了一下,有些苦涩,然后她挥了挥手,想让风儿带走她的牵挂。
转身,默默地走,心莲渐渐掉落。
秦王啊,你可知道,多情的火焰不能重燃,爱美的习性也不能保全。秦王啊,你可知道,你我对诱人的颦笑,再也不能眷恋。
秦王也再笑。在失去了丫丫狐的风里,苦涩地笑。他回想起了从前读大学的时候,曾经那样梦幻地畅想着,如果有一双谢大脚,并能够施展谢广坤大法,驰骋于永强的世界,邂逅一个小萌的女子,会不会演绎一番张少帅与赵四小姐般的爱情呢?
可是啊,在乡村的爱情里,赵四永远都是孤独的,因为张少帅连龙套都不是。就好像现在的他,作为主角穿越到水深火热的世界,演绎肝肠寸断的爱情,到头来,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来说,他连龙套都不算。
哈……哈哈,叶散的时候明白欢聚,花谢的时候明白青春。
秦王忽然仰天大笑,嘴里含混地咆哮着:“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
但,奈何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秦王又哭了起来,默默无语地哭。
但丫丫狐已听不到秦王的哭声,她向京城的方向进发。
她想,死前要替秦王完成最后一件事,铲除幺鸡的心魔。她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也要除去腹中那魔根深种的孽种。
2012-4-4 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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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终于怒了,他在那个寂寥的夜里狂怒,怒火化作剑气,从菊花深处陡然迸射,烟尘弥漫之中,房屋坍塌,他如一颗璀璨的明星,飞速升空,然后盘旋一周,海东青一般,俯察梁山水泊,继而将头一扭,喷吐着腥风,往京城的方向飞去。
他要去找李邦彦报仇。
若非他,丫丫狐又怎会被困在丫鬟的躯体中。
待救出幺鸡,在回梁山找吴用报仇。你死我活的仇恨。
仇恨扭曲了秦王的善良,他如一头出笼的困兽,渴望鲜血与死亡带来的快乐。
天空如一团浊墨,仿佛雷雨将至,冷风吹得秦王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无所畏惧,此刻便是有雷龙从云端探首,他也定要斩去它那大好头颅。
三更时分,京城璀璨的灯火已在眼下,秦王微眯双眼,冰冷的目光仿佛两柄尖刀,透着无匹杀气。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秦王的去路。
“哪里走!”
那人暴喝一声,秦王定睛一看,只见这人黑漆漆地躲在云雾的阴影之中,盘坐在罡风之上,虽不识面目,但也知其修为宛若散仙,不能小觑。
“你是谁?”秦王冷哼一声,浑身剑气蒸腾而起,宛若桑拿浴室中的欧巴桑,霸气侧露。
那人却一咧嘴,嘿嘿一笑,打一个响指,指尖燃起一团明媚的火焰:“秦王,老相识了,怎不认得?”
“啊?”秦王双目圆睁,定定地看着那人的一张熟悉的脸,呆立在风中,“慕容垂?”
“嘿嘿,这一世,我的名字叫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