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那呻吟的旋律,真个是,转舌拨喉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呻吟掩抑声声思,似诉王孙不得意。又转低吼续续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中指嘈嘈如急雨,小指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系丝绦,嘶吟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这曲调不仅婉转动人,沁人心脾,且但只是听这曲调,脑海中便会形成那时而迅疾时而舒缓时而情真意切时而如胶似漆的各种动作,要比那东瀛矮子用两三个人就拍完的电影美妙许多。
放在当代,绝对是一部不输任何钗的奥斯卡大片。
不过,在这太尉府中,它却只有演员和少数听众而已。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清丽的男子,浓妆粉黛稍稍画,胜似万千女儿家。他不是别人,正是幺鸡。
他的身后,幽深的门洞里,李邦彦斜倚在床上,一脸极乐的满足,吸着一袋烟,幽幽地说道:“你的功力又精进了。”
“多谢。”幺鸡眼波流转,不经意地瞥向满庭鲜花,那花似也知这玉人望眼,倏地娇羞失色,垂下了头。
“精益求精,只为君幸。”幺鸡妩媚一笑,温柔地说道,“为我写一首满庭芳吧。”
【接上文,抽空写了一点,回家继续】
“前世今生,恍然琴瑟,藕残丝恋姻缘。地卑山近,无讷去岁昨年。人静乌啼月圆,寒槐下,秋蝉渐渐。飘零久,风萧马鸣,谁堪起狼烟。
鸡鸡,偿夙愿,携襟断袖,来宿良缘。且莫思身外,菊爆尊前。憔悴都城倦客,恨转头,又是百年。昏鸦尽,先安衾枕,容我醉时眠。”
一曲满庭芳,李邦彦悠然吟唱。幺鸡倚着栏杆,迷离了泪眼。
什么是沧海月明珠有泪?什么是蓝田日暖?此时此刻此情,或许会成为永久的追忆吧。
(30)一入宫门深似海
文德殿并不大。北宋的皇宫其实整体来说也不大,如果和唐朝的皇宫相比,那就是公寓与别墅的区别。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北宋的国力远不如大唐。
此刻,八帝徽宗这个保守内忧外患却仍然别有闲情的皇帝,正在书案前作画。
见秦王与丫丫狐进来,不抬头也不停笔,只哼了一声:“师师有什么话对朕说?”
那些太监宫女误把秦王与丫丫狐当作是李师师的人,以为他们是来和皇帝说些私密的话,便知趣地退下了。
大殿之上只有秦王与丫丫狐两人跪在书案之前,眼巴巴地望着八帝徽宗挥毫泼墨。秦王看了半晌,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有点像谢广坤,心中不禁暗道:李师师难道也喜欢看乡村爱情?
还是丫丫狐机警,见秦王不答话,便慌忙说道:“秉陛下,我俩只是师师姑娘的朋友,借了他的金牌,才一面天颜。”
“哦?”徽宗皇帝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笔,扭头端详二人,半晌,才又舒了口气,问道,“那么,你们是什么人?来见朕有何事?”
秦王这时候终于从乡村爱情故事换台了,赶紧说道:“我俩是梁山的人,我名叫矮脚虎王英,这是我妻子一丈青扈三娘。今次……”
“你们是梁山的人?”宋徽宗忽然打断秦王的话,警惕地看着他,目光游移不定,看起来他心中怕得紧,却又在乎九五之尊的颜面,是以强作镇定,身子却有些僵硬了。
秦王看在眼里觉得好笑,暗想当皇帝原来这么累,明明害怕却不敢尖叫,还是小老百姓好,想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别人也不会嘲笑。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敢笑,毕竟办正事要紧。于是赶紧将梁山托付李邦彦奏请天恩,期盼招安之事说了一遍。徽宗皇帝听罢,面色稍定。沉吟片刻,才说道:“上次李邦彦攻打梁山败退,并未说自己被擒一事,至于招安嘛,他也只字未提。”
秦王和丫丫狐的心骤然一冷,遭了,果然如水浒中所写,这奸臣生怕被皇帝责罚,是以言而无信,害苦梁山。好在他们算到先机,进京面圣,否则还被蒙在鼓里呢。
但徽宗皇帝却又说道:“但招安之心甚合朕意,侯蒙也曾经向朕建议过,不过朕不知你等是否为忠心之人,便叫李邦彦前去打探,如今你等来示好意,朕便知道了,你们回去,敬候佳音吧。”
三下两下,徽宗皇帝便将秦王和丫丫狐打发了,两人只好随着大太监出了皇宫,一路上却是心中窃喜,暗想大功告成,可以安心向山寨禀报了。
丫丫狐问秦王:“你说皇帝招安梁山,是不是真的为了让梁山去打方腊呢?”
“嘿嘿,历史知识不丰富了吧。”秦王微微一笑,“书上是为了情节精彩,这才安排宋江打方腊。其实这方腊现在已经快被童贯剿灭了,打不到一起的。”
丫丫狐听罢,稍微安心,于是便随秦王回到了住处。两人心中所想已经了然,就是搭救幺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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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夜深人静时,秦王和丫丫狐穿过大街小巷,一路蜿蜒,不多时便来到了李邦彦的太尉府。只见一道高墙沿小巷延伸,没入漆黑的阴影中。举头仰望,这高墙足有五六米高,上面还拉着铁丝网,跟监狱一般,防卫森严。
看来做了亏心事,所以才这般严防死守!
秦王心中叹了一声,扭头望向丫丫狐,“带我飞上去吧。”
“你自己不是也会飞?”
“飞是会飞,但动静太大,容易暴露目标。”
“那好吧。”丫丫狐无奈一笑,拉起秦王的手,身子猛地向上一纵。
秦王只觉得身子一提,脚下一轻,眼前的事物倏地一闪,继而脚下又重重一顿,便已经落进了高墙之内。
从前,丫丫狐只在他面前显示过上身之术,从未显露过仙法功夫,如今这么亲身一感受,他方才发觉,自己在丫丫狐面前,那就是孔子面前写文章,鲁班门前挥板斧,关公面前耍大刀,短裙面前比干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种感觉就如同唐寅的那句诗所说:“若与二代比亲爹,一在平地一在渊;若与模特比干爹,她得驱使我的闲。”
人比人气死人,更何况是和自己的老婆比,就算是打不过,也不可能哭求离婚的。因此秦王心中长吁一口气,不去理会了。毕竟,他也是有长处的。
他的长处就是认路。来到了平地之上,二人皆从未到过太尉府,丫丫狐自然分不清哪里是正厅哪里是卧室,立即晕头转向。秦王当然也不知道,不过他却是个血里火里滚出来的江湖豪杰,眼虽难辨去路,耳却能听到归途。
俯首侧耳,八方聆听,只闻嘈嘈切切错杂声,便知交欢云雨意。不由得微微一笑,指着东厢房的长廊说道:“就是那边!”
“你怎么听出来的?”丫丫狐边施展功夫随着秦王奔袭,一边惊奇地问道。
秦王一脸得意,嘿嘿一笑,说道:“没看过日本片吧!不懂了吧!”那神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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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是雨覆云收月明时,轻纱一般的月色笼罩着高墙里的草木,一片幽幽。秦王与丫丫狐一路穿梭,不多时便行至曲径通幽处,拨开灌木丛,越过花间,眼前豁然开朗。长廊的尽头有一扇门,秦王指了指,暗示妖姬与李邦彦定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