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雪紧紧握住我的手，虽然我对这个鬼故事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在这种诡谲气氛烘托下，我的心也不由得被提了起来。

“女人看到一个婴儿，扑在她怀里。挥舞着小手，要找奶吃。那孩子全身乌黑，眼睛里没有瞳仁，灰白一片！就像…”赵老头突然把电筒顶在自己下巴上，侧过那只瞎眼定定的对着我们，“就像我这样…”

妈的，这老头是不是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整个人都阴暗完了。他突然来这么一下，顺着电筒的光芒迎上他那骇人的独眼。真的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赵老头满意地看着我们惶恐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年轻人啊，我劝你们大晚上别往这地方跑，没听过这么一句老话吗？夜路走多了，会碰到鬼的！嘿嘿…”

我回复心神，看着面前这个有些佝偻的老人，朝他笑了笑：“大爷，后来这女的怎么样了？”

赵大爷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说:“你这孩子还没被吓够啊？后来？后来那女人屁股尿流地跑回家，扒开衣服一看，胸前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孩手印，黑乎乎的一片，洗都不洗不掉！”

镇上的道公说，这女人碰到的是死婴幻化的婴灵，还好她跑得快。要不然被成群的婴灵跟上，保准被吸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说着化了道符水给那女人喝，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啊。

赵老头瞅了瞅我身边的夏洛雪，“你这漂亮女娃儿，快些走吧，等晚点婴灵们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你的男人都保不住你了。”

夏洛雪有些惧怕地往我身边靠了靠，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我拍拍她的手，转头对赵老头说：“大爷，您这故事不错。不过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打听个事情，之前那些别丢弃的女婴最后都被送到哪里去了。”

赵老头看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叹了口气，“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知错啊，待会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那些婴灵对我这个干巴巴的老头没兴趣，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就难说咯。”

说着，老头拉过身边的蜂窝煤炉。掀开沙煲盖子。一阵肉香扑鼻而来，“该吃饭了…”老人喃喃地说。

黑暗之中，只看到砂锅里热气腾腾。瞧不出是什么东西，但这味道不同于猪肉牛肉，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又升起那个可怕的念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心情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你们吃过没有？一起吃点吧…这肉很香的…”老人自顾地从屋里端出几副碗筷，还有一个塑料瓶装的土质白酒，朝我们招招手。

“这…这是什么肉啊？”夏洛雪脸色苍白，看来她心里跟我一样，想到的都是那可怕的东西。

“老鼠肉…可香了。”老人拿着汤勺，在砂锅里搅动着。我分明看到一条老鼠尾巴在锅口一闪而过。虽然在南方某些地区，吃老鼠肉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们吃的不是我们常见的恶臭肮脏的家鼠，而是田间偷吃五谷杂粮，长得肥硕无比的田鼠。

可这片都是荒山，哪里来的田鼠？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反胃。

夏洛雪已经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在老头舀出炖得酥烂见骨的一颗老鼠头，递到我们面前时。我和夏洛雪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

看着我们的背影，老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把老鼠头丢回锅里，赵大爷拎起砂锅，颤颤巍巍地走进停尸间，喃喃地说：“该开饭了…”

我和夏洛雪发足狂奔，直直跑到医院里才停下来。中医院里清冷的灯光此时让我感觉分外亲切。真是没想到白天看着还挺好说话的赵老头，到了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夏洛雪有些气馁地对我说：“现在怎么办？什么都没有问到。”

我摇摇头，说：“并非没有收获，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赵老头根本是在刻意恐吓我，意图隐藏些什么。”

夏洛雪想了想，点头同意我的看法。赵老头从中医院建立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他仿佛是这个医院的影子一般，形影不离。如果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他是最有可能的知情人之一。他到底想要隐瞒什么呢？

“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我望着夏洛雪清澈地眼眸，咧嘴一笑：“敢不敢跟我再回停尸间查个究竟？”

“现在？”

“对，现在，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好！”夏洛雪坚定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居然读懂了她的表情，她说：没错，这才是我想要的。

当我们重新踏上那片荒草丛生的土地，心境却完全不同了。再次来到赵老头的小屋前，那锅香气四溢的老鼠肉已经不知所踪。四处一片漆黑，那个诡异的独眼老人也不知到哪去了。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停尸间，手机电筒扫过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内，墙角那几床白森森的停尸台分外扎眼。它们排列得太整齐了，也太干净了，好像每天都有人刻意整理过一样。

顺着电筒的光芒，我们终于在停尸台靠着的墙角下找到了端倪。这片地板下面是空的！下面究竟有什么？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伸手抓住这块地板有些凹凸的边缘。“咔哒！”地板发出一声轻响便被我轻易地拉开了。这根本不是水泥，而是表面加了一层薄薄水泥的木板。

明亮的灯光从敞开的洞口投射出来，孩子清脆的声音夹杂着鼠肉的香气飘散出来。

我掏出手枪，顺着木梯慢慢走了下去。这是一个只有不到三十平米的地下空间。中间的挂着一盏明亮的白炽灯。赵老头揽着三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女孩，缩在角落。一旁的矮桌上，正是那罐没有吃完的鼠肉沙煲，这就是他们的晚餐。

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愤怒从老人的独眼中迸射出来，三个小女孩满是恐惧地看着我，靠在赵老头身边瑟瑟发抖。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群天杀的畜生连这几个孩子都不放过吗？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赵老头如同暴怒地狮子，发出一连串的咆哮，要不是手上有枪，我毫不怀疑这个老人会冲上来跟我拼命。

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掏出警徽，表明身份。试图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没想到，赵大爷反应更甚，愤怒地双眼充满了血色，那只没有瞳仁的眼睛，闪着骇人的红光，分外可怖。

“丨警丨察？骗谁呢？你们都是一路货色！我告诉你们。想带走这三个孩子，就先把老头子给蹦了。否则你们休想动这些孩子一根头发！”

夏洛雪从我身后走出来，示意我收起手枪。轻声说：“大爷，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破案，不是要抓这几个可爱的孩子的。”

“真的？”赵老头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把手枪收回，才有些相信的点点头，“你们真的不是那帮混蛋派来的！？”

“我们连你口中的‘那帮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是他们派来的呢？”夏洛雪轻声说着，也许是夏MM的温柔语气感染了爷孙四人，他们慢慢地放下了戒心。

“大爷，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追查将十具女孩尸体丢弃在荒野的元凶！”我看着慢慢平复下来的赵老头，“只有将您知道的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帮助你们。”

赵大爷接过我递过去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丨警丨察有什么用？要是顶用，我也不用把这几个孩子藏在这里，一藏就是十年了。”

老人长叹一口气：“我劝你们还是走吧。不要查下去了。”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们帮不到你呢？”我看着赵老头，神色坚定。

“年轻人啊…年轻人啊…”老人苦笑着摇摇头，泪水却忍不住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