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是被我赶走的。”他顿了顿，狠狠丢掉烟头犹如践踏阿飞一样一脚将其跺灭，而后又说，“他妈逼色胆包天，竟敢打小曼的主意！”

我闻此言，心头一惊。这其实是两惊，其一是，那阿飞怎能做出这等不堪之事；其二是，倘若亮子知道我把林兰的妹妹也给上了，那他该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兄弟？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林氏双姐妹的事跟他不搭嘎，他最多骂我一声“禽兽”。人们往往如此，只要与己无攸，做兄弟的即便淫人妻女、杀人纵火，也依旧是兄弟；反之，我不愿再说了、、、

我忙又续上一根香烟给自己压压惊。

希望亮子接着说下去，他却又呈现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搞得我很是意犹未尽。

“还有呢？还有呢？”我心里在嘀咕，想看看这个阿飞是否龌龊如我。

其实沿途都是小卖部，但小黑和凯子都喜欢喝那个67度的衡水老白干，这酒只有一公里开外的合家福有卖。

进合家福提了四瓶酒，付款时亮子掏出一张百大卡。

我就问：“靠，这卡也是局长给的吧？”

“滚，单位发的，你丫不知道快过年了啊？”

丫单位福利倒是挺好，年底除了两万块奖金（他还在实习，所以同岗位减半），还发了五千百大购物卡，此卡是可以在合家福用的。

衡水老白干我是喝不了的，67度，那就等于直接喝酒精。那几个北方楞子（我没有诋毁北方人的意思）个个都爱喝高度酒，此地产的酒多是42、46，他们皆嗤之以鼻。我大概喝了三两吧，就再也喝不下去了。那三个也没有再拉，继续喝他们的酒精。我就一旁大啖凯子烧的麻辣兔和黄豆煨猪手。

唉，世上已无梁山，世上若还有梁山，我们就不在这茶馆坐着了。

喝着喝着，小黑居然喊起“服务员，过来，再上个油爆花生米”

服务员当然是有的，请了七个呢，有几个好赌兼好色的就是冲着这七仙女来的。但聪明的看官，这小黑竟把自己家的茶馆当成别人家开的饭店，这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七仙女中过来三个，个个相貌端庄而举止不俗。这说出来也许大家不信，但我敢拿自己小弟保证，这是千真万确的。这七个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小姑娘，是经过亮子本人精挑细选的，笔试，面试，外加试用期检验。

三个姑娘把小黑扶下桌，搀上楼，楼上有个稍大一点房间是他和凯子的卧室。于是酒局就此散去，此时辰光不早不晚，刚好九点，估计林兰待会要打电话给我了。

没办法，这个女人从我心底冒出来是那么顺溜那么自然现在又是那么频繁。也许，也许我其实是爱着她的吧？

如果我爱她，我爱她什么呢？

无论是一个推崇男女平等的男人，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他最终只会爱上一个女人的温柔和善良。

天底下还有几个像林兰这样温顺贤良的女人？

然而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通常不用脑子和心肺来思考，而是光听下半身的指挥。这根会变形的指挥棒，它叫我们指东，我们就不会打西，他说开始冲锋，我们便热血沸腾、直捣黄龙。所以在当时，我并没有明白这一点：生命中之刹那欲闪，便宛若那夏日之电掣雷鸣，它甚至是侵略性的，我们并不能仰仗它活一辈子。

43

在正常情况下，我对林兰还是把握得比较准的，心里想着她快要打电话过来，她就打电话过来了。

“还在亮子那啊？”

“是啊，你呢？”

“我准备从这边出发了，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一辆出租车，你过来接我吧，刚好认认我妹。”

“哦，好、好。”唉，此劫总会到来，只是迟早的问题，早来总比迟来好一点。

稍微整理一下发型，便从棋牌室出发，前往大树山。去的盘缠够，回来的士费就没有了，不过回来有林兰，不用急。半路上，我假码打电话询问她妹妹家的具体位置。到了别墅门口，唯见杉树影婆娑，不见林兰人踪迹。

我不得不又打电话给她，她说你进来吧，叫的士等十分钟。

“师傅，可以等我十分钟么？”

“那怎么行？”司机不干。

“来回我给你一百块。”

“好吧。”他显得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推开那沉重的别墅大门，就像推开两扇苦难之门，我三角扭曲的生活从此十分明朗地显现在太阳之下。

一进门便可看到姐妹俩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说话。见我进来，林兰即起身招呼我加入，但林小白仍以一种罕见的风骚姿态淡定地卧在那。

林兰开始介绍：“这是老梅，这是我妹妹林梅。”

林小白笑了：“认得认得。”

“你们认识？”林兰一惊，我更是惊恐万状。

“是啊。”她依旧那么蛋定，忽将交叠于一起的修长大腿分开，站起身，伸出一条藕段般的玉臂要和我握手，“梅先生，难道不是么？上回在蜀王月松阁、、、呵呵，看样子您忘记了啊？”

“这么巧啊？”林兰兴奋地抱住我的胳膊，面对她妹妹说，“叫姐夫，还什么‘梅先生’、‘您您您’的。”

“切，姐，你倒是不害臊啊。”

小白拍着林兰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也陪着傻笑一通，靠，这妖精，让老子虚惊一场。

我们三个就这样纠结在一起，林兰抱着我的胳膊，我握着小白的手，小白拍着林兰的肩膀。

这是何其动人的和谐局面啊，人生此景若常在，折寿十年又何妨？

纠结了半天，我打破了这和谐美好的局面：小兰，该回去了吧，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小白便松开手，松手之前还用力捏了捏，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刺激？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红红的，眼波里一弯秋水，摄人心魄。我他妈真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如此一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底气足起来，提高声音说道：小兰，走吧，咱们下次再来。

回到小区门口，我让林兰付100块钱的费，林兰说怎么不打表，打表不可能这么贵啊。我说一百就一百吧，接夫人回家，一千也不嫌贵。司机也笑了，林兰甜蜜得不得了，脸上又见往日动人色彩。我们如同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手挽手，头依头，晚饭后散步归来。

林兰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我新买的手机。这有什么？立即掏出来给她看。大家也许为我揪心，替我猛捏一把汗。小子哎，你通话记录里打给小白那条被她看到怎么办？这个不用担心，老梅没笨到如此地步，那条通话记录早删了。人活世上，须得步步谨慎，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还是两只船？

“短信呢，我的短信呢？”

“短信？”把她智商往高里想，这是在千方百计寻找我的漏洞，但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我清楚她这是在犯傻，“SIM卡都换了，还有短信？”

“哦。”我说的对吧？

“哦”一声之后，她突然仰脖亲了我一下，随手将脱下的外套扔在沙发里，柔声说道：“宝贝，我先去洗个澡啊。”

想一想，确实好久没和她温存了，我还是提议洗个鸳鸯浴吧。

卫生间。没有浴缸。我恨不得现在就喊人来装个浴缸，但以及等不及了。将就点吧，就站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