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28 23:57:00

直到深夜，几个女生才回到寝室。这些天出了这么多事，先是杨曼自杀，然后唐晓静又一连几天不见了踪影，大伙儿都觉得十分压抑，便决定趁着周末出去玩两天。没想到这一出去也极不太平，又是风又是雨的，还被困在了山区，几个女生费了半天劲才回到学校，已是筋疲力尽。

“哎，这谁呀，”为首的那个女生说，“怎么把我们寝室门给打开了，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你别吓唬人，”另一个女生应道，“我看，是晓静回来了。”

“不像啊，”旁边一个女生说，“晓静那么认真细致的一个人，怎么大晚上的也不关门啊。”

正说着，门已经徐徐打开。“好冷啊。”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几个女生直打哆嗦。

“哎，你们几个，有没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为首的女生皱了下眉头，“这什么味呀。”

旁边几个女生挤眉弄眼：“是啊，这味道臭死了。”

几天没回来，整个寝室都变得陌生起来。她们走进寝室，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寝室里的陈设，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可究竟变在哪里，谁也说不清。

“哎呀，这寝室灯怎么坏了！”一个女生一边抱怨着，一边掏出手机，诡异的红光向幽闭的黑暗放射过去。

“这谁干的啊。”另一个女生说，“我怎么觉得这房间里阴森森的，好像有一个人。”

“大晚上的不要乱说话，”前面的女生回道，声音有些颤抖，“哪有人啊，寝室里是空的。”

这时忽然一个女生向床铺那指了指：“你们看。”

几个女生定睛望去，指的正是唐晓静的床铺。

“这床被人动过，”一个女生突然爆笑起来，“晓得了，肯定是晓静回来了，你们看，还拉了个蚊帐呢！”

“神经病呀，这什么天了还拉蚊帐，蚊子早死绝了，去找蚊子的冤魂吧，”几个女生又好气又好笑，“这死猪肯定是先睡了，来来来，姐妹几个，我们一起上。”

女生们使了个颜色便彼此明白了，她们打算一起扑上去掀开蚊帐，然后大叫唐晓静。

不过，越是靠近她的床铺，就越是感觉又湿又冷呢，就越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好臭啊，晓静在搞什么？”一个女生小声嘀咕了下，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当女生们掀开蚊帐时，她们确实大叫了起来，不过是凄厉的惨叫声。

2012-4-2 0:54:00

“小青，我们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龙睿沉下脸来，表情又恢复了先前的忧郁和冰冷，“之前所有的判断可能都要推倒重来，因为——全都错了。”

“全都错了？”小青感到了他话语中的冰冷和迷茫，“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还记得先前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是谁吗？”

“记得啊，是袁磊啊。”小青不自觉地答道。

“你错了，是张宁，”龙睿纠正道，“如果不是发生了昨晚的事件，我们最多认为袁磊可能是本案的从犯，甚至连从犯都不是，只是一个知情人。张宁，关键是张宁。”

“对啊，是张宁，”小青说，“因为你画了那幅画。”

“我的画来自被害人朱峰的濒死记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对啊，这些我都知道，”小青还是没听明白，“可是，你想说明什么呢？”

“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问你哥张宁的死亡时间吗，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确认？”

“你是说……”小青说到这，突然间悟到了什么，她张大了嘴巴，一只手捂到嘴跟前，“天啊……”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如果说，张宁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半个月，那么我们先前的推断就都错了，”朱峰冷冷地说道，“因为省大死亡事件就发生在9月26日，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除非……那天晚上我在死者记忆中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张宁，还有一种可能……”

“你看到的确实是张宁，只不过，”叶冰青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她已经是鬼了。”

鬼？问题终于到了关键点。

“对，”龙睿点了点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宗案子不寻常，坦率地说，我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鬼的存在，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推理，都是基于一个前提——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些事情太诡异离奇但背后都是人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小青想起了刘伯的评论：小青，其实我感觉你总缺点什么。……后来我才明白，干工作，除了知识，更重要的是运用知识；干这一行，除了逻辑，更要靠逻辑之外的东西。……刘伯，你是这个意思吗，难道说从那时候起，你就预感到了什么？

“如果我们把前面的全推翻，假定这一切是鬼引起的，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龙睿说到这，摊了摊手。

“你说得对，”小青边想边说，“比如说你曾经讲过，朱峰的死亡地点是在中央湖，可发现他的地方是在后山，张宁不可能一路搬运他的遗体。可是，如果我们这样想就好解释了，张宁是鬼。”

“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龙睿叹了口气，“但是我也找不着别的解释。”

“但是龙睿，你为什么会不接受鬼的存在呢？”小青想不明白了，“你不是一直能感应到那些东西吗？”

“我所遭遇的都是片段，思维、图像、记忆或者某种偏执得散不掉的情感，这些死人的遗留物像是细菌一般充斥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死去的人会真真正正变成一个可以思想可以行动的厉鬼，还可以有意识地去捕杀活人，这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龙睿望着车窗外，声音有些激动，就像一个远海的旅行者发现了新大陆，而新大陆上只有从未见过的死亡和瘟疫。

“龙睿，其实……”小青望着他的侧脸，“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很多事情，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一夜之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可是我不敢对你说，也不敢对别人说，这些事情太离奇诡异了，我怕我说了，大家会以为我疯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也一直很自闭。”龙睿非但没有生气，还抿嘴一笑。

“你才是，”小青嗔怪的样子，“你看你，天天就知道摆着张臭脸，还戴个墨镜，吓死人。”

“我那可不是为了吓唬人，墨镜只是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龙睿说，“以后你就明白了，你的眼神总是会第一个出卖你。”

“眼神，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小青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昨天晚上我在监控锁里看到的袁磊的眼神，根本不对。”

“哦？”

“你说，一般像这种夜视的监控锁，看到人的话，那眼睛都是亮亮的，可昨天晚上视频里头，袁磊的眼睛是黑森森的。”

“他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龙睿说，“我一靠近袁磊，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冷飕飕的，好像另一个东西什么东西在那里，袁磊只是一副躯壳。”

“会不会是张宁，他吃了张宁，然后被张宁附身了？”一旦打开鬼的禁忌，想象力就开始狂奔。

“这样说来，只怕——”龙睿的样子看起来不大想说，“第一个案子我们也弄错了，宋哲南的爸爸是被冤枉了。”

“你说宋斌，他不是已经认了吗？”

“认什么了，他只是承认有犯罪动机，但却并没有承认犯罪事实，动机到行为到事实，这中间的距离有如天渊之别。”

“可是，你不是画了那幅画吗，而且他也不可能是鬼呀。”

“坏就坏在那幅画说，”龙睿摇了摇头，现出疲惫和懊恼的神情，“他是不可能是鬼，但不代表别人就一定不是。”

“别人？”小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龙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冰冷彻骨：“小青，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你还记得吗，当我们进宋哲南的家的时候，我们所见到的不只一个宋斌，还有……”

“还有谁？”小青忽然想到，会不会是衣柜里那只小熊，阴森森的小眼睛，衣服上写着颓废的JACK，一只小手在微微用力……

“你忘记了吗，那段时间宋家走掉的不只宋哲南一个人？”

“还有……她的母亲，”小青猜测道，“当时不是说精神崩溃，已经住院了吗？”

“不是他的母亲，”龙睿打断道，他的话音渐渐悠长，声音微微颤抖，“那段时间去世的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