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1 11:10:00
两个丨警丨察把我放开,四只手同时拉住了绳索的另一端。然后他们一同发力,将那绳头往下拉拽。这股力道穿过吊环传到了我的手腕上,我只觉得双臂一紧,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往上提拉起来。
我很快失去了重心,只能用脚尖点着地,身体歪歪扭扭地转着圈。这种状态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慌乱地叫道:“你们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可那两人非但没有把我放开,反而扯着那端的绳头,斜过去绑在了小屋的窗棂上。随后那瘦丨警丨察又踱到我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兄弟,我们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是再吊高一点,让你脚够不着地,这一夜下来你的两只手可就废了!”
我相信他不是在吓唬我。现在我全身的重量几乎都被那绳子勒在手腕上,勒口处一阵阵的生疼。若不是两只脚能勉强分担一些,光靠那双手又如何能够承受?
“这天色也不早了,咱哥俩该出去喝点了。”胖丨警丨察站在窗边招呼自己的同伴。瘦丨警丨察点点头,转身和那胖子一同出了小屋。他们反手将屋门锁上,自顾自扬长而去。
“别走!你们放我下来!”我愤怒地喊了两声,但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呼喊不会有任何效果。
窗外天色渐渐暗淡,算起来我已经被折腾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来,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倍受磨难。现在又被半吊在这里,腹中空空,又渴又饿。我勉力支撑了一会,神智开始慢慢模糊。但我又很难睡去。因为只要我的身体略有放松,手腕便被紧紧吊起,酸痛难忍,这时我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踮起脚尖。我就这样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煎熬着,分秒如年。最终我实在熬不过极度的疲惫,终于闭上了眼睛。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死了过去。
(五)盟友
悠悠醒转时已是半夜时分,听听窗外似乎大雨已停,四周的夜色静得可怕。这时我的胳膊和手腕已经完全麻木,反而感觉不到酸疼了。我害怕手腕失血时间太长,不敢再睡。在漫长的后半夜,我尽力踮着脚,逐渐让手腕放松下来。就这样苦熬到天亮,熬得我油尽灯枯,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恍惚间,却听小屋门吱嘎一响,有人开门进来。我茫然抬起头,看到进屋的是个又老又矮的丨警丨察。我认出对方正是昨天在旅店里警告过我的那人。不过我的思维已经凝滞,只呆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丨警丨察看了我一眼,转头向门外喊道:“把人放下。”绑我的那两个年轻人从屋外赶来,解开了窗棂上的绳索。我的双脚着了地,但两腿软软的全无力气,那绳索彻底松开之后,我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带他去换身衣服,给点吃的。”老丨警丨察冲我努了努嘴,说话的同时脸上不露任何情绪。那两个年轻丨警丨察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把我搀扶起来。他们对这老头的话似乎不敢违抗。
我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了。随后两个年轻人把我搀出小屋,带到了一间类似值班室的地方。他们让我坐着,自己则出去找来了一碗米粥和一套衣服。我早已饥渴难耐,三两口便将那米粥喝了个干净。然后我又把身上沾满了石灰的西服脱下来,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经过这番休整,我算是恢复了几分元气,便支撑着躯体,起身说道:“现在该放我走了吧?”
2012-3-1 11:11:00
“你急什么?”瘦丨警丨察一撇嘴说,“吴警长还要找你问话呢。”
吴警长?我想起昨天凌沐风也是这样称呼那个老头,就顺口问了句:“他是你们所的警长?”
“我们一个小镇子,哪有这样的人物?他是县里来的大探长!”瘦丨警丨察正色说道,语气中颇有几分尊重的意味。
我“哦”了一声,倒真是有些意外。这老头挂着个“警长”的名号,我本以为是混年头混上来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来自县城的探长。“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他身上算是得到了印证。
我也有兴趣再会一会这个老头。于是我便不着急走了,很配合地跟着那瘦丨警丨察又回到了小屋。老丨警丨察正坐在屋里抽着根烟卷,一副闲散的模样。如果不是穿着那身警服,他活脱脱便是一个卑微的山民。
看到我们进来,老头冲那瘦丨警丨察说了句:“你到外面等着。”
瘦丨警丨察“哎”了一声,退出去把门关好。
“吴警长。”我先打了个招呼,表现出友好的态度。可对方却不拿正眼瞧我,只懒洋洋地说道:“我今天就带你离开峰安镇。”
我诧异地“嗯?”了一声,不明白对方一开口为何是这样的话题?
吴警长对着窗口喷了口烟雾,悠悠说道:“凌沐风告你拐骗了他的老婆。我查了一下,没有实据。现在我送你离开这里,你还不走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当然不走!”
吴警长转过头来,默然看着我。我和他对视着,态度坚定。
半晌之后,那老头问我:“为什么?”
“我答应过楚云,我要救她!”
老头“哧”地笑了:“就凭你?你斗得过凌沐风吗?”
我知道对方看不起我,但我并不会因此而退缩,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斗不过也要斗。我可以死在这里,但我绝不能一个人离开!”
吴警长看着我,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那种轻蔑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再次正告对方,一字一顿:“我对楚云有过承诺!男人,必须完成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