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路平安，凌晨三点，我们就回到了渔港。别看时间这么早，渔港的码头上早就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收鱼的鱼贩。大哥跳上岸，招呼几个老客上来收鱼。这几个老客一上来就眼冒精光，大黄鱼啊！将近两千斤的大黄鱼，而且是活的！这个价格可不得了啊，春节刚过，大黄鱼价格未跌，加上今年倒春寒，辽宁的渔船全都被冻在港口，无法出海作业，这一下可算是便宜我们了。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几个鱼贩子一起吃下了我们所有的大黄鱼，每斤120元，现金交易。只一晚上，我和大哥就赚了24万元！那是钱啊，那是巨款啊！我和大哥乐疯了，一晚上暴富，立刻论功行赏，除了答应每个月5000元的工资照发外，这次另发奖金。没赵老仙经验老城，临机决断，没他，我们不可能放下拖网抓到这么多大黄鱼，怎么着也该论个首功，奖励3万元。这一夜，大家伙众志成城，排除万难，王玉田、胖子还有于得水也得到了1万元的红包。众人得了钱脸上都是乐开了花，我更是高兴，早上九点，银行一开门，我就像拉犁回家的毛驴子一样窜进了渔港的银行，在别人震惊的目光中，存了足足150000元的现金！

第十节出大事了

早在6点的时候，“海燕号”就已经把大黄鱼卸载完毕了。这个光景，码头上的交易市场已经不像“海燕号”回航时候那么热闹了，但还是熙熙攘攘，所有船上卸下的水产都集中在这里交易完毕，小贩开着面包车、卡车、摩托车，骑着自行车、三轮车经过讨价还价，而后又载满了海鲜直奔乐亭县城的海鲜批发大市场，再经过这个市场，海鲜会被运往全国各地。没过一会，太阳就升起来了，整个市场又开始闹哄哄的，一些起早的老头、老太太趁遛弯的时间，涌进码头挑选几样既新鲜又便宜的海鲜，只是买的不多，还爱讨价还价，船家一般不爱伺候。渔民们的交易每天最多1个小时就结束了，基本不会有剩余的海产，都被买走了。小贩们来这里买海鲜，出码头的时候要交10％的税，凭买卖时候的单据给钱。

一直到8点码头才又恢复了平静，市场上几乎没人了。渔船都停靠在码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海鸥在绕着渔船飞来飞去，不时落下来叼食着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海鲜。

经过了一晚上的劳碌，我们几个是又累又饿。大哥大大咧咧的招呼大伙去岸上吃饭休息，也没留下人看船，海边的人朴实，不会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们把贵重的物品随身一带，急匆匆的随大哥踏上了陆地。

于得水显然已经适应了海面上的摇晃，才踏上陆地，竟然又显起了不适，像个软脚虾一样东摇西晃的走路，胖子取笑他：“我说老于啊！昨晚上吓尿了吧？怎么撇着胯走路啊？”

我一听便开始痴痴的笑，诚然在船尾看见白衣鬼脸的时候，于得水确实吓尿了。

于得水虽然心虚，但是嘴硬：“你才吓尿了呢！你看看你裤裆，都结冰了！”

“我这是海冰好不好？”昨晚上风大浪大，我们几个身上都淋了一层海浪，被刺骨的海风一吹，全都冻成了一层层的冰霜。

不管怎么样，于得水适应了海上的晃动不再晕船是件好事。今晚出海大家都小发了一笔，全都很高兴。虽然半路上遇上了大海蛇，那只不过是偶然情况。大伙见我们哥俩不财黑，赚了钱给大伙发红包，全都很看得起我们，一致表示要继续为“海燕号”效力。我和大哥很高兴，团队的默契算是初步养成了。

这几日捕捞皮皮虾需要晚上出海，“海燕号”的船舱虽然有床铺，但是尺寸都太小，连腿伸直了都困难。因此白天我们就得在岸上找个落脚点。赵老仙是乐亭本地人，人熟地熟，不一会就带着我们租好了一个大院子，里面有八间平房，正当间还有一个小菜园子，厨房卫生间热水还有天然气全现成的，一个月650元，这条件应该算是很好了。安排好一切，大哥带着我们又去刚开张的粥屋吃了早点，而后各自散去，买衣服的买衣服，回家休息的休息。

我走进一家商场，给自己买了一套羽绒服、一件条绒裤子、还有内衣丨内丨裤，昨晚的早湿了，不换不行。之后又买了一些饮料和小点心，我就步行回了租住的平房，盖上棉被开始蒙头大睡。

我这个人睡觉爱做梦，一睡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就全都来了。我梦见“海燕号”被一只磨盘大的大海龟给撞了个顶朝天，我们全都落进水里，随着海浪一沉一浮在那里大声的呼救。我眼前就突然出现了那只鬼脸，满是条状碎肉的鬼脸，他脑门上那个黑漆漆的大洞仿佛要将我吃掉一般。我拼命的向旁边划水，觜中喊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可是，我就是原地打晃，就是游不开。突然，鬼脸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踝，随后我就一点点被向水下拽去，我挣扎着，大声的向大哥求救，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我仍然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噩梦正在继续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于得水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的开始嚷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十一节

渔港的码头此刻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像云一样聚拢过来，大伙凑在一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们在于得水的带领下挤进人群，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龙虾，那只跟人一般大小的大龙虾竟然又被人运回了码头！

我们抬头看见再度捕捞这只龙虾的渔民竟然认识，是随我们一起出船的船队老板李大嘴。此刻，李大嘴像足了一名得胜归来的将军，摆好了各种架势让记者拍照。这边《燕赵都市报》的记者刚提问完，那边《唐山劳动日报》的记者又涌上去又是拍照又是连珠炮似的提问：“这位先生您好，请问这只龙虾有多大？”

“你不会看吗？这家伙跟牛犊子一般大，怎么也一百多斤吧！”

“那么您怎么处理这只龙虾？”

“当然是卖掉啦！你见过这么大的龙虾吗？这么大的龙虾美国总统买都得排号！”

“那这只龙虾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吃啦，不管是油炸还是盐焗您只要买了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记者看了一眼大龙虾，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这大龙虾个头这么大，得多少肉啊。没等船老板李大嘴白活完，从码头那边风风火火跑来一群渔政的工作人员。

船队老板李大嘴的表情随即由喜变悲，他眼睁睁的看着渔政的海警不仅查扣了他的大龙虾，而且警告李大嘴私自滥捕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李大嘴当场腿肚子转筋，一听要负刑事责任，本来还想分辨几句，此刻也只剩下满嘴的好话，求爷爷告奶奶的不要处理自己。海警没理他，用对讲机招呼来一台叉车，将龙虾装载完毕后，撇下乱哄哄的人群绝尘而去。随后记者也急吼吼的追着丨警丨察采访去了。大龙虾被运走了，码头看热闹的人群也轰的一声散了个精光，只剩下船队老板李大嘴哭笑不得的站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发呆。

看完了闹剧，因为是老相识，赵老仙上前安慰了几句李大嘴，然后又问了问大龙虾哪里捕到的。一问才知道昨晚与我们失去联系后，他们船队一直在黄金坐标点作业，由于虾网比我们多，别看比我们早到，返航的时间反而比我们晚。我们几个抛下的大龙虾正好顺着洋流飘到了李大嘴船前，他们二话不说，捞起来运回了码头。本想这么大的龙虾铁定能卖个好价钱，哪成想如此晦气，大龙虾不仅被查扣了，自己也险些蹲号子啃窝头去。

我们庆幸没触这个眉头，一早就扔了大龙虾。虽然李大嘴在记者面前露足了脸面，但老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再过几天，李大嘴就会摊上一场血光之灾。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我们肚子早饿的叽里咕噜乱响。因为晚上还要出海，我们就没找饭馆吃饭，整点实惠方便的一吃拉倒。大哥在熟食店足足称了半拉猪头脸，又买了几瓶白酒，几张刚烙好的烙饼。回头将猪头肉切好，拌上二包尖的白菜心，再用老陈醋、味精咸盐一拌，大伙甩开后槽牙一顿造，别提多香！酒足饭饱之后，大伙一抹嘴又躺到烧的滚烫的火炕上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晚上八点，又到了出海的时间。大家收拾好东西，带好吃喝，跟着李大嘴的船队，“海燕号”又一次钻进了茫茫的海浪中。

今晚是正月十五，月光说不出的闪亮，照在这一片黑漆漆的海面上，荡的波光粼粼。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渔船的柴油机马达在突突的响个不停。舵把子赵老仙将船紧紧的咬住前面的船队，今晚我们可不想再次掉队了，昨晚恐怖的记忆犹在近前。

俗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每年的这一天老天爷都会下一点雪，今晚也不列外，海燕号刚开出去10海里，天空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