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仙从口袋中变戏法般掏出一套硬质卡片，叫胖女人随便抽一张。卡片必然是做过手脚的，不管胖女人抽哪张都是七仙女无疑。

胖女人满脸堆笑，伸手抽了一张，我偷眼一看“噗哧”乐了！想必是赵老仙耍宝耍大载了跟头，竟然拿错了牌，亮出了十二生肖。不管那妇女怎么抽都只会抽出畜生来，看赵老仙到时候怎么圆场。

果不其然，那胖女人竟然抽出一张鸡来！赵老仙见了也傻眼了，这和七仙女可差的十万八千里呢！没等他分说，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中年大婶突然一把掀翻了赵老仙的算卦摊子，指着他就开骂：“你个招摇撞骗的奔死鬼！竟然说我上辈子是鸡，你才是鸡，你们全家都是鸡！还我的100块钱来！”

嘿，感情这胖女人平素作风不正，一向风流贯了，但平素最恨别人骂她是鸡！因为自己爷们那方面不行，自己苦哈哈的熬了十多年活寡，最后耐不住寂寞让野男人钻了被窝。可巧，年近中年又鼓捣出个孩子，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种是不是她爷们的。俗话说做贼的心虚，偷腥的脚软，眼前这死算命的拿只鸡出来笑话我！不明摆着是想羞辱我嘛！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坐地炮”的威名，今天就要拆了你赵老仙的算命摊子！

第二节 招兵买马

看着赵老仙颓废的坐在地上，一脸的无助。凶神恶煞般的胖女人撒完心中的恶气终于走了！赵老仙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光荣传统不跟她计较，可他混饭吃的这些个家伙式也全被砸了个稀烂！

我们哥俩一看，自知这未必是件坏事，断了算命这条活路，赵老仙不跟我们走，喝西北风去？想到此，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咽回了肚子。

“赵老叔，一向可好，侄子来看您来了！”赵老仙跟我父亲打渔好多年，那交情比秤砣还瓷实，我们小哥俩是晚辈，自然不敢托大。

“你们俩这小王八羔子早来了吧！看见你老叔让人欺负就干瞪眼瞧着？”赵老仙可不傻，别看年岁大了却比偷鸡的黄鼠狼都精。你们小哥俩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时候来？一准瞧我笑话半天了！

“老叔，瞧您说的！我们真是刚到！呦，这是谁欺负我家老叔了，二头，抄家伙！老叔，贼草的往哪跑了？看我们哥俩打断他五条腿！”

“罢了，罢了！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赵老仙掏出烟袋锅来，在脚底上磕了几磕，又填满烟丝，划根火柴点燃了，叭哒叭哒地抽个不停，没话找话的跟我和大哥聊了几句。听到我娘也去了，眼珠里直打泪，毕竟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在那摆着，老爷子也是义字当先的主。东扯西扯最后总算将话头绕到了正题。

“你老叔我都六十的人了，海上风大浪大，胳膊腿早不灵光了，我去了是会拖累你们的！”自从我家的船出事后，赵老仙也不是没找过别的东家，可人家一看这岁数，哪是还能出海的年纪啊！纷纷婉言谢绝了。

“老叔，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小哥俩没个靠的住的亲人帮着掌舵，这要是再翻船喂了王八，我们老海家可就没人了！”大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知道赵老仙有烟瘾，我又乖巧的从包里翻出三条软中华递给赵老仙，“老叔，这是我们小哥俩孝敬您的！我们的爹没了，您就是我们最亲最近的人，以后，我们就把您当成亲爹伺候！”

一句话感动的赵老仙泪如泉涌：“老海啊，没想到你这俩孩子这么懂事！可比我那仨倒霉孩子强太多了！罢罢罢！我就豁出去这把老骨头陪你们再出几趟海！”

见赵老仙答应了，我和哥哥都很高兴。其实，赵老仙生活上也有难处，内心是想和我们出海的。他家有三个儿子，除了老大，都没钱结婚。刨去吃海里的饭，自己就只有算命的手艺，可稀松烂糙，经常穿帮，几天都开不了张。要想快速发家致富，让儿子娶上媳妇，不跟我们出海他也没有更好的高招！

大哥海上跑了多年，识风信、知水性、洞悉海中地形当船老大，负责全船的所有工作。舵手也有了，赵老仙和我，赵老仙是老海狼了，经验丰富。而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一条破渔船的操控对于我来说就跟玩一样。剩下的就是招募捕鱼的工人。我们在渔港放出口信，说老海家要操作工，每人每个月5000元。

最先来的是个敦实汉子，个儿不高，可又黑又浑实。他和我大哥原先就认识，叫王玉田，是个放出来的劳改犯，吃这口饭有些年头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还当过兵，雷达兵，九十年代在南海守海岛，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误，就被抓进去了几年。到底是什么事，他没细讲，好像和女人有关系。

之后又来了一个河南人，叫于得水，身份证、户口本啥都没有。本来我们不想用外乡人，但是他说他能吃苦，工资少给两千也行。

最后来的人叫牛大力，是个岁数和我差不多的胖子。大哥见他说话幽默风趣，每次出海时间都短不了，正好打发船上的枯燥生活，于是就留下了。

起初，我对渔船里有个劳改犯心里有意见。但是大哥说出门在外，为的就是求财。这号人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混。劳改犯虽然犯过错误，但是干活也更加卖力！我们管他原来干过什么，能多赚钱就行！大哥说原来他在海上运输公司的时候，里面就有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整天在船上干活不上陆。一上陆地，他就怕丨警丨察抓他，连觉都不敢睡，你说这样光干活不休假的人效率有多高！放在哪也是优秀员工吧？再说了，出海打渔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辛苦，哪个有身份的人会干？我想想也对，就算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大学开除找不到工作的肄业生。

接下来主要是采购捕鱼工具和粮食。淡水、烧酒、黄豆、蔬菜、大肉、柴油、几百斤的白面买完了全部往渔船里一塞，这些可都是海上的必需品。大哥又花了血本在船上装了渔网和渔枪，渔枪是防备渤海湾大鲨鱼的，而渔网我们选择了传统渔网。现在的捕捞网具全是一次性的，渔民捕捞起网后，把皮皮虾连同网具一块包成一包，回到岸上再用人工把皮皮虾从网上摘下来。我们现在吃的皮皮虾上挂着的那些网线，就是这个缘故。这种一次性的网，一领的成本就有30元。再加上还得等到上岸再雇人摘虾，麻烦不说，皮皮虾在这段时间死掉的可是少不了，那可就亏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传统的渔网，随捞随摘，把皮皮虾放在打氧的鱼舱里，保证新鲜不死，别人卖10元一斤我们就能卖15。为防止再和辽宁渔民起冲突，我们将渔船水线下都装了钢板装甲，我们这次全为了求财，老话说的好，无害人之心但不可无防人之心啊！

第三节半夜赶潮

2007年3月3日天气晴、温度2℃、北风4－5级。这一天是正月十四，黄历上说：日值月破，大事不宜！

渤海湾的渔船基本都是晚上去捕捞，白天休息。这是因为捕捞的时候需要赶潮，阴历初一和十五为大潮，此时收获也最丰。一般而言，皮皮虾在五月和十月左右最为肥硕，它们能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从小不点变成大胖子。但是要说什么时候的皮皮虾最为鲜美，可就得数二三月份了，这个时候的母皮皮虾个个肚子里面有一根黄澄澄的虾籽，吃到嘴里细腻香甜，是难得的美味。一斤带籽的母皮皮虾捞上来最低也卖2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