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方士墨九渲为了师父的奇怪的遗命进京,路上救了误踏上人鬼并行的阴阳路的叶无声,和他结伴来到雄伟绮丽的都城。
这座王气浩然、雄浑壮丽的帝王城里却栖息着无数的灵兽、精灵和妖族,他们和皇城的贵族、黎民和隐者一起演绎着盛世京师的传奇。
明媚的午后,出游的士子,无名的酒坊里绝世的美酒,有着惊人技艺的柔美胡姬,把巫族祭器做头钗的布衣少丨妇丨,骏马宝刀的羽林卫行行色色的人妆点着王城的兴盛繁华。寻常巷陌留下少年皇族生撕虎豹的神话。
浓艳的子夜,幽深如墨的底色里皇都展开另一副真容,宵禁后的街巷,延续白日繁华的深院,拖着长长暗影的街牌,无数夜的子民上演他们的生活。昏黑的巷陌像饱含魔力的经纬织就一副属于妖、灵、鬼的绮丽画卷。
你无法预知幽暗的拐角后面等待你的什么,也不知道某一件只道是寻常的器物会带给你一段意想不到的奇遇,让你成为帝王都城里的某个神秘的故事。
师父隐晦的遗言到底暗指的是什么?殊色无双的长平王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天是休沐日,叶无声要回家探望母亲,因为上次墨九渲到葛家做客,叶母葛氏也很喜欢墨九渲。加上叶无声想这人没事又要找事,就邀他同去。
墨九渲怀念葛家的美食,就欣然前往。叶无声故意没告诉他,同是见母亲,上次是在母亲娘家,这次是自家家,不是一个厨子的。
叶府正房,儿子带朋友回来,葛夫人当然高兴,正吃茶聊天。一个下人进来回禀,说三姑爷家来人了,正在外边。
葛夫人就不高兴,让他们去找叶侯爷,侯爷不在就等着。
原来这叶侯爷娶了三十几个妾,连妾带丫鬟,生了四十几个儿女。偏叶鼎对儿女情分上十分有限,叶无声作为嫡子,都不上心,全交给妻子。其他的庶子庶女,原来叶侯爷的原配即叶无声的生母谢夫人还教养一二。等谢夫人过世,后来继室葛夫人根本是眼不见心不烦,一说起来就是“那些个”。别说她心狠,换谁自己老公身边永远花团锦簇的,自己还要管那些狐狸精们生的几十的孩子,也比葛夫人态度好不了。
等到这些庶出子女婚嫁的年纪,葛夫人心想这么多个哪里管的过来,不如不管,省了好了坏了落埋怨。所以一到这事就装病,要不就回娘家,反正不担责任,让叶侯爷自家做主。所以葛夫人连叶三娘的夫家的情况都不清楚,加上儿子回来了,哪里肯招揽他们。
但是下面一句她就坐不住了,那婆子说他们说“咱家三姑娘不行了。”
葛夫人一听“三姑娘在嫁过去不过一年,怎么就不行了? ”
婆子也不知道,葛夫人虽然不待见这些子女,但是这事上不含糊。当即叫那家的人进来回话。
一看是个寒酸的极老的婆子,问了也不清楚,只知道主人让来告知四少奶奶不行了。
葛夫人又问陪嫁的人呢?也没人知道。
葛夫人对叶无声说:“这就是咱家的糊涂账们,一问三不知。”然后让人:“把侯爷找回来,和他通报了三姑娘的事。”又说:“大少爷、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有几个在家的,让他们都去。还有让三姑娘的姨娘带着她的奶娘也去,好歹的见上一面不是。让那姨娘先过来我吩咐几句。再找个好大夫一起去,给三姑娘看看病。”
葛夫人想这好好的姑娘怎么不行了,要是难产倒正常,可是难产的话对方能不说明么?实在有些奇怪。因为葛夫人不管这些庶出子女的事,所以那三娘的婚事是叶侯爷做主,以叶侯爷的品性,能找着什么好人家。
葛夫人就想这三姑娘怕有什么事,就让家里几个成年的少爷——不包括嫡子叶无声——都去壮个声势,不能让人家白欺负了姑娘去。另外让她生母和奶娘去是以擦洗为名看看姑娘有无外伤。还有大夫也必不可少,能救回来最好,治不了了也得落个明白不是。
叶无声见家里有事,就说先请客人去外书房有事,墨九渲也知道人家家事自己要回避的,赶紧跟着叶无声走了。到了外书房,墨九渲说:“你不用管我了,我在你这儿自己看书就好,一会儿自己回家。你还是去忙吧。”
叶无声也不好说自己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其实对三妹妹一点概念也没有。再说毕竟是到“不行了”的程度,到底也是同父兄妹,还是有些关心的,就回上房去了。
叶无声回到母亲处,就见下人来汇报:叶侯爷醉狠了,醒不过来。三姑娘的生母张姨娘死了,她的奶娘也不知道是谁了。少爷们只有二少爷和四少爷在,二少爷病着,只有四少爷过来了。另外三姑娘的同母弟弟九少爷也听了信过来了,正在外头等着。
葛夫人听说叶侯爷醉的醒不过,眼角还是一抽,心想醉死算了。又一想不能死啊,死了这些个庶出的子女都得我管了,哪里管的过来。就说:“你们给侯爷找些保养的东西吃吃。”又让四少爷,十少爷进来。想了一想:“让大少爷的姨娘过来好了,再从少爷、小姐们的奶娘里找个经事稳妥的过来。”没有原的,找个冒充的就是了,反正只是验验有没有伤。这就什么事啊,连姑娘的奶娘是那一个都没记录。
九少爷还是个小小少年,长的十分清秀——想也是,他娘要不漂亮,怎么和好色如命的叶侯爷生两个孩子——他哭着跪倒在葛夫人跟前,说:“母亲要给我姐姐做主啊。一定是王家把我姐姐害了。”
葛夫人说:“被瞎说,三姑娘还在呢。等会儿你们带个好大夫去看看,姑娘还年轻,不过一时不好,好好调养就好了的常有。那王家对三姑娘不好吗?”
九少爷说:“我去看姐姐,姐姐脸色不好,问她也不说。”葛夫人想人家夫妻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人家怎么说啊。想了想说:“让李妈跟着去吧,姑娘有什么委屈,跟李妈说说。”这李妈是葛夫人在家时的贴身丫鬟之一,跟着葛夫人来的叶家,后来嫁了一个李姓的管事。所以让她去,三姑娘和她说了就等于说给葛夫人了。何况李妈为人甚好,丫鬟们都爱找她开解,也是让李妈劝着点三姑娘。
正安排着,外头又来报,“三姑爷家来人说咱家三姑娘殁了。”
“什么?”葛夫人一听就站起来了。“这么快?就是说第一次来人的时候,我们三姑娘就撑不住了吧。根本没打算让我们见吧,欺人太甚!”
叶无声也这么想,虽然和这个隔母的妹子没怎么见过面的,但是毕竟是自家妹子,就说:“母亲,还是孩儿去看看吧。”
葛夫人再不待见那些庶出的儿女,但是毕竟自家姑娘,何况也是叶家的体面在那呢。再说以后还有N个姑娘呢,要是这次三姑娘真的蒙了冤,娘家不撑起来,以后的姑娘们就没好日子了。葛夫人到底不是心狠的人,所以说:“声儿去也罢。还是带上大姨娘和一个经事的婆子,大夫也要请的。四哥儿和九哥儿也跟着去吧。”
叶无声想到这墨九渲整天装神弄鬼的,不知道有没有本事和亡魂对个话什么的,要是会让他问问三娘,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找墨九渲同去,墨九渲本来就是个没事的人,去就去吧。
一行人跟着王家的仆人找到了王家,根本普通的富户,一点不配叶家的门第。墨九渲自认为是个方外之人,不在意这些。叶无声觉得这婚事太不合适,不过想这自己父亲的行径,日渐败落的家境,数十个庶出的女儿中的一个也难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叶三娘夫妇在西头一进小院里住,三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叶三娘已经收拾了停床。墨九渲一进那院子就觉得不对,有使过法的感觉。
叶无声和王家人说:“我母亲说,我们三姑娘这么早走了,她姨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可怜,不如让她们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