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南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欢说道。

“只要不是要钱，都可以讲。”我回答道。

“你看你，我也是靠本事吃饭。这么给您说吧，是什么让我为您跑前跑后，忙活个不停？” “钱呗！”

张欢一拍大腿，“对呀，我是为了钱，可是您为什么呀？”

我愣住了，我做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付钱给欢仔让他去调查陈左右，难道仅仅是觉得陈左右的行为比较奇怪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您肯定有原因。”他咄了一口酒，“肯定有一件事让您感兴趣。”

我盯着他，“你他妈的，说起话来一道一道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南哥，这些年您帮了我不少，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件事，您不要再插手了，还是做您的小买卖。”

我冷笑了一声，“你小子有事情瞒着我？”

他没有说话，从火柴盒里拿出了一根火柴开始剔牙。

“南哥，您那个朋友……”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看他的架势不像是用香水的人，怎么在身上洒了这么多香水啊？还有就是他的鼻子……他还说完，我的脸色就变了。

“哈哈，得得，您知道我的意思。他就没喘过气。”张欢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终于由他说了出来，看来一切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陈左右从小就有严重的鼻炎，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蹭鼻子，而这一次，他的鼻炎就像好了一样，有几次我故意贴近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一点鼻息。

“不过，南哥，您可真够镇定的，我当初可是差点吓死。”

“你是说陈左右是个活死人？”

“咱名人不说暗话，我估摸着您早知道那小子是个活死人，得了，看来我也是命中有这一劫，去触这个霉头。”

“欢仔，陈左右已经死了，我曾经这样怀疑过，但活死人这种事太过诡异，我不敢轻下判断，所以才让你去查的。”我愧疚地说道。

“南哥，我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晚上就跟着火葬场里的看场老头睡，那老头一肚子的故事，我这也算是有个心理准备了，你说你怎么就不怕呢？”

“我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比着更可怕的事情我都见过，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这一百块钱算是你的精神损失费。”说完，我开始把他往外推。

“南哥，南哥，别，别……”我把他推了出去。

多年的军旅生涯交给我重要的一课就是：迅速忘掉悲伤，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我曾经幻想着，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陈左右其实还好好的活着，他只是呼吸太轻柔了。

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我把行李收拾好，把录像带揣在了怀里，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什么人害死了陈左右，我都要把他和他背后的阴谋挖出来。

我再次来到了张欢的房间，把熟睡的他揪了起来，“带我去找你老板！”

“南……南……南哥，你什么意思？我是自由职业者。哪里来的老板？”

我冷笑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老板想把我牵进去，你却要把我往外赶，这又是什么？”

张欢楞了一下，“得，我带您去，南哥，有人给您下套，我是一百个不赞成，可我双拳难敌四手啊，所以才一个劲地劝您离开，你问我为什么，就是一个义字，我不能害您呀。”

他说得很激动，我相信他此时说的是真话。接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下定了决心，无论什么人害死了陈左右，我都要把他和他背后的阴谋挖出来，这也是一个义字。”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陈左右交给我的报纸，看了看上面的人面山。

阴平，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既然这样，南哥，我带你去见老板，他和你也是老熟人了，叫贾建国。

第九章形魄归地

在我转业回家之前，贾大头所在的部队从前线撤了下来，当时我军实行的轮番练兵的策略，各大军区部队轮流上阵，前线成了练兵场。

我由于小脚趾被切除，转业回家，期间贾大头给我写了好几封信。

他在第一封信上先是忆峥嵘岁月，接着鼓励我继续在平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社会创造价值，要身残志坚，抱定青山不放松。

当时我就怒了，老子只是切掉了一个小脚趾，怎么就算身残了？再说了，按照我老爹的说法，小脚趾是什么？和盲肠一样，盲肠是啥？屎都装不了，空占地方。

我回了一封信，脚趾不多，只要够用就行，奉献四化，全靠脑活手灵，

信刚寄出去，我就后悔了，自己也太小心眼了，人家也是好心鼓励我。

不久贾大头寄来了第二封信，说自己犯了主观主义错误，这才是真正的残疾，林笏南同志为了祖国把身体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遥远的边疆，这才是真正大爱无形。

嗨，这都哪跟哪啊。

后来我下海做生意，就在县城租了房子，渐渐和他失去了联系，没想到我们的再次碰面竟是在这里。

在一间普通的居民楼里，我见到了贾大头，他穿着不是很合身的旧西装，当时沿海地区，有大量的西服从这里登陆，然后批发到全国各地，都是轮船从国外拉过来的洋垃圾，贾大头穿着的就是这样的西服。

看得出来，贾大头见到我很是高兴，他两手握住我。

“林笏南同志，解放军来了，司徒雷登走了。 ”

正在出去的张欢说道，“贾老板，我没打算走，我就是上个厕所。”

贾大头对他挥了挥手，开始向我介绍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一个瘦削的高个，叫薛定远，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略显拘谨，说话带有山东口音。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叫王宝东。

我和他们分别握了手，贾大头没告诉我他们是干什么的，但他们手掌上都有着厚厚的老茧。

“林笏南同志，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就给你直说了吧。我们一直在追踪陈左右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贾大头这家伙言语中似乎瞒着什么，听他的意思，他们似乎和陈左右之间存在的更像是竞争的关系，而不是他所说的去追踪他们。

我再次打量了一圈，房间几乎没有家具，地上铺了很多东西，但是被用被单盖了起来，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我看到下面的东西。

“我们属于一个特殊的组织，不过你放心，我们是合法组织，有介绍信的，现在有纪律要求，暂时不能告诉你，三个月前陈左右他们就来到了这里，我们后面就赶了过来，由于摸不清这里的情况，我们请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说到这，他看了看已经撒完尿回来的张欢，看来张欢那半生不熟的粤语把他们骗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问道。

贾大头看了看薛定元，然后说道，“我们要找到人死后待的地方。”

“草，还不如说阴间呢。”我骂道。

“你要说是阴间也可以，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和传统的阴间是不一样的。”薛定远开口说道。

我冷笑了一声，“科学？”

“是的，我们已经得知，美国的一个实验室已经做出了一种可以用于人死后成像的摄像机。用它，也许可以拍到所谓的灵魂。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那盘录像带。

我若无其事的咽了口唾沫，“这不就方便了，扛着摄像机到处拍，那里鬼魂多，那里就是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