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看了看周围环境,这大门确是锁得好好的,那阳台更是有防盗网罩住啊,这神秘人从哪而来,是不是近来自己心力交瘁导致思觉失调,唉,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是她抱起儿子下了楼,拔打丈夫的手机但打不通,没电了.无奈又不敢回家,母子俩最后只能到旅社开了间房住下.
到了第二天,妻子还联系不上自己的糊涂丈夫,气得七窍生烟,心里自是把那挨千刀的诅咒个一万遍.待到傍晚,又怕丈夫回家找不到自己,就壮了壮胆抱着儿子回到房子里.
进了门她提心吊胆的视察了一圈,见一切并无异常就走到厕所想解手,就在这时儿子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角喊"妈妈看,那个叔叔在笑!"
她目光顺着儿子指向的地方,顿时面如土色毛骨悚然,昨天晚上那个一口黑牙,满脸皱纹,脸色黄得像腊纸的丑陋男人竟然慢慢地从阳台的防盗网走进来,不,是透过防盗网凌空走进来.
又是一声尖叫,这妻子除了害怕更是无计可施,只得拖着儿子又跑到外面住旅社.
话说这糊涂丈夫自昨夜干倒了兄弟相关人等,心里十分得意,本来今晚还准备进得另一场硬战,却忽然良心发现,辞别众人,不到子时就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哆嗦好一阵才打开门,发现妻儿都不在.他感觉很恼火,嘴里头"臭婆娘,臭婆娘"的骂个不停,然后瘫躺在沙发上打嗑睡.不知那来的一阵咳嗽声让他睁开惺忪的双眼.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旁边,望着自他傻笑.
"你走错了地方还是我走错了地方."他摇摇晃晃地丫起来对这陌生人说,却见对方从衣袋里翻出香烟,一口又一口地吸吮.良久才抬起脑袋回答:"我来喝茶."
糊涂丈夫彻底给激怒了,用非常难以入耳的脏话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还不够解恨,又径直往那老鬼身上狂吐口水.直到对方呵呵一声笑后走往阳台消失不见.
糊涂丈夫还在骂个不停,说这死老鬼臭不要脸,走错地方还他娘的敢在我房里抽烟,弄得到处乌烟瘴气,又他娘的想喝茶,喝个屁,臭不要脸的.
总算是骂累了,这才走支屋内躺下,忽然想到事情有些不正常,那老鬼竟然会凭空出现又凭空地消失.一个激灵让他坐了起来,思前想后,那些喝下去的酒水顿时化作冷汗直飙,这下彻底给吓清醒了.
之后他找回妻儿,又叫来一伙朋友,当即收拾行李,连夜搬家.
有时候,人要是发起狠来,鬼也得惧他三分.
卖烟老伯
(以下内容涉及潮州地区风俗,有看不明白的可先网上搜索一下"潮州鬼担西瓜",或图片一下"潮州盂兰胜会","潮州施孤"!也可视频看一下去年香港台来潮州拍的风俗片"有闲来滴茶",里边有粗略地介绍.)
金石镇镇区改建之前,在食街有一位卖烟的老伯,人们都亲切地称呼他"群伯"。
群伯在当地还真颇负盛名,首先,流传他是神明转世投胎,所以尽管家境很不错也不能娶妻,并且要不停地广结善缘,行善积德.因此,镇区里哪一户家里有人往生,就找他来给死者沐浴穿衣并安排出殡及法事事宜,末了,他也不收钱,最多是收个几块钱的红包(利是)还有几颗糖.要是乡亲们入宅(乔迁新居),出花园(潮州当地的成人礼),结婚等想要择个良辰吉日都大可以跑到他烟档前找他帮忙.
不过,他最成为话题的是传说他有"阴阳眼".
每年群伯有三个"节日"是不出来摆摊的.一,农历6月初6.潮州当地的"鬼节".平时祭拜祖先是忌讳用牛肉牛奶或西瓜作贡品的,在6月初6有祭拜的却一定要摆上西瓜,但条件是在过去12个月内家里有死人有丧事的.这一天地府也会派阴兵出来收西瓜,而所收的瓜都集中在桥上,因此,当地人入夜后都尽量避免步行过桥.更因此在潮州要去探望亲友是万不能将西瓜作为手信,否则,极可能被对方骂个狗血淋头,而潮州人6月份之后大多数都不吃西瓜了(我外婆就是例子,她未出嫁时在娘家亲眼见切开的瓜都变成水,所以直到
今天都不敢吃这玩意.潮州有句话:半夜食西瓜--反进,意思是半夜吃西瓜不正常.)二,农历7月14,这是中国公认的鬼节了.传说这一天鬼门大开,地府放假一日,这一日的阳光也是影响不了鬼魂的.潮州人将7月14称之为"施孤","普渡",会备好多好多整整好几桌子的贡品和香烛,先是在家里祭祀列祖列宗,然后成群结伴将贡品搬到榕树下,池塘边,溪边或路口进行祭拜,祭拜的对象就是那些无主的孤魂.三,农历正月春节,这自不必说.
这两个群鬼出没的节日群伯通常是躲在家里的佛堂内,整天不出门,就算实在没办法要出来走动,也一定头戴草帽从大路上走.不是怕魂灵会伤害自己,只是老撞见这东西多少有点不自在有点恶心.
可是也有例外.
有一天傍晚,群伯收档回家,半路上见两小男孩嚎啕大哭,他恻隐之心骤起,就骂起原因,其中一男孩十分聪明,只是拉住他往家里跑,到了那男孩的家里,他才指着客厅上对群伯说:"那几个陌生的老人家很不讲理,来到我家话也不讲只是吃东西,而且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群伯一看,差点晕倒,这不过是这家人因祖先忌日在祭祖,而这家的祖先吃相实在不好,放着餐具不用直接用手,想必生前是饿死的.
还有一次是在中午回家,就快迈进大院内,见一人擦身而过,他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之前住在附近的老邻居,只是已死去多年.群伯感动呐闷,这老邻居今天怎么就回家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卤水鹅,挎过大门时还对自己善意地微笑.群伯倒十分淡定,就回家跟弟弟说了所见所闻,他弟弟就跑出去了解情况.那家人的媳妇一听这事大吃一惊,说:"今天是公公的忌日,他回来吃贡品倒是好事,只是几天前我就跟丈夫商量要杀一只家里养的鹅祭拜,后来一忙就忘了,想必是说了没做到公公自己拿的."
于是两个人走到鹅圈一看,一只块头很大的狮头鹅吊死在竹栏上.
六(村道野冢)
从大寨(地名,后一分为十个自然村.当地人仍习惯称为大寨.)到金石镇内不过1公里,现在交通是十分方便了,在潮汕公路和其它村道未建成的时候,仅有一条土路互通往来,就在这半路上有一片柑园,柑园对着道路的一侧是一座野冢。
70代后期,文化解禁,潮剧开始在潮汕大地重新唱响.那个时候,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想看一出什么黑白投影也得等到猴年马月的,好在这几天晚上,金石戏院公演潮剧,一时,颇为轰动.
今晚唱的是"陈三五娘",等到结束后时间已接近11点钟,那会在村镇,这个钟数是什么概念就不作解释了.黄月英本来是和几个同伴一起来听戏的,谁知在散场后上了个茅房就和大家失散了,找好很久,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联系上.只好壮着胆孤身一人走回村里.到了柑园,此时乌云蔽月,夜莺悲泣,天际几点寒星弱光复照大地,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黑暗中像是妖精在张牙舞爪.黄月英停下脚步不敢向前,混身打着冷颤.隐约,前面不远处似有人群攒动,她想着,应该是大寨里的村民,正好和他们一同回家.没有犹豫她就飞跑过去向人群大喊:"阿伯阿婶你们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
没人搭她,都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