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场气氛经彭辉这么一调剂,大家的情绪不像刚才那么低落,胃口也打开了一些。
郑远对彭辉说:“废话少说。捡要紧的说。”
彭辉正色,问我:“你在街上看见卖艺的人牵着一个杂耍的猴,会有什么反应?”
我莫名其妙:“谁没见过?”
“如果猴戴着个面具呢?”
我哑然失笑:“那也是猴啊。”
彭辉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你就把‘鬼魂骷髅’当成被人训练过的猴来看待就好了。其实它就是被人饲养的飞猫,不知道他们喂了它什么东西,体型要比野生的飞猫大两倍。”
蒙晋也难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是听说过,但一直没见过,所以也是将信将疑。它们好象从来不在白天出现的。”
我瞟了一眼郑远:“是我们带来的什么气味,逼得它们不得不出动了。”
郑远提醒:“可怕的不是猴,而是训猴人。”
蒙晋沉吟道:“这是好事。至少我们可以把它们逼出来,只要它们一现身,破绽就会被我们抓住。”
没想到蒙晋对它们这么痛恨。我略有意外。
蒙晋盯着盘子里的食品,像是自言自语:“在乐业失踪的摄影师,游客,可能就能水落石出了。不能总让我们这一行的人背黑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正义感也油然而生。
接续8、鬼魂骷髅
郑远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通知我们,明天早上六半用早餐,六点四十五分准时出发。行动计划为三天,每人带够五天的食品和。我们这次探的是水洞,所以大家要选择相应的防护服,装备由蒙晋负责分配,老金监督,以防遗漏。
各人分工也出来了:郑远是队长,副队长是蒙晋、老金。
好家伙,三个领导四个兵啊,还有一个是高干子弟。
小张纳闷地问:“耳环哥也是兵吗?”
大家都笑了,经过几天的磨合,我们开始慢慢融洽了。郑远说彭辉负责看地图。他嘱咐我们晚上早点休息。我注意到,郑远并没有公布所探之洞的名称和路线,看来他还是留了一手。
大家都散了。
唯独我没有跟大家一起回基地,而是走出客栈,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天色有些暗,村里很安静,晚上也没什么节目,游客们也都陆续回到客栈休息,只有几个本地少年无所事事地聚集在村口的小卖部前,电视里播放着十几年前的武打片。
我很快就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少年谈成交易。我用二十块钱从他手里买到一副弹弓。山里孩子的手工,非常皮实,他还附送我一捧小卵石。
他好奇地问我:“阿哥是要打飞猫吗?那玩意儿不好吃,也不给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政府要管的呐。”看来此地普法教育还挺深入人心。
我告诉他,自己不是用来打飞猫的。回客栈的路上,我忍不住试了下身手,小试牛刀,却砰地一声,把对面客栈的灯笼给打爆了。我赶紧一缩头,溜进了客栈。
尽管知道我们在洗手间的窗口打了几道木条,大庞还是不敢睡在房间里。在客厅里搭起了帐篷,可能他认为“鬼魂骷髅”都是从房子背面入侵的吧。我都替他担忧,他这么胆小,明天怎么跟我们去探洞啊。小张说,也许他的真实目的想守着食品货架偷吃呢。
我心里想,他不在也好,少个人就少个阻碍,最让我暗喜的是,小张刚上床,脑袋一沾枕头,就打起呼噜了。
这样看来,后面的事,我就好办多了。
我悄悄把鸽笼提到卫生间,把那条围巾盖在笼子上。一手攥着一个大功率手电,一手握着弹弓,身旁放着一根木棒,然后我靠墙坐着,紧紧盯着那扇高高的窗口。
还不到九点,四周非常安静,隐隐的风声,在山野中呼啸而过,衬托出这份只有在乡村才能体会到的静谧。
这几天发生的事在我脑子里过电影。先是那只罕见的地獭,它都消失了几千年了,却藏在乐业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从地下暗河冲出来的陶俑,它们面带神秘笑容。它们的暴露,意味着地下洞穴里真藏着南明王朝的宝藏?为什么从未在光天化日现身的“鬼魂骷髅”,今天突然造访?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应吗?只有一个解释,是鸽子肚子里的那只蛊虫在作祟。因为围巾沾染了鸽子身上气味和血迹,就能让它蠢蠢欲动,甚至把老板娘拉下山崖,这只白虫子该有多大的威力啊。
我盯着窗口,那里还没有任何动静,我眼皮开始打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响声惊醒,我分辨出是鸽子在鸽笼中扑腾的声音。在黑暗中,我终于看到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窗外瞪着我。我打个激灵,左手举起弹弓,瞄准,右手拉满。
突然,窗外光亮如白昼,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两个悬挂在绳索上的身影一左一右地滑下来,“鬼魂骷髅”后背受敌,伸出爪子,抓住木栏,面目狰狞,眼看就要冲进来了,我瞄准它的眉心,用力发射,只听到清脆的反弹声,它朝后一仰,厉声叫唤着,天啊,它居然带着钢制的面罩,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一只铁笼把它扣在窗上,眼看它就要被逮个正着,它突然发力,撞破木条,从窗口俯冲进来。尽管早有准备,我还是下意识地闪开,惊骇不已。
真他妈吓人。它像幽灵一样滑过我的头顶,拐进了卧室。窗口外,老金大声咒骂,彭辉嚷嚷着:“守住窗口,别让它跑了。郑远、蒙晋去守大门。”
我抓起木棍追出去,不知情的小张坐起来,已经把灯打开了,一脸惊疑地望着我们。它不在卧室,这时,郑远、蒙晋已经冲进了大门。
我们没有说话,屏住呼吸,四下巡视。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墙角的帐篷上。客厅里所有物品都一目了然。唯一的死角就是帐篷了。
大庞怎么能睡得那么沉,居然没有被我们的动静惊醒?安静的帐篷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9 抓捕
手电筒的光线都落在客厅角落的帐篷上。大庞这家伙平时睡觉鼾声如雷,如今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像口大棺材。我不由冒出个可怕的念头:大庞要么给它杀死了,要么被它控制了。它能把一个大活人都拽下悬崖,对付一个梦中人还不简单?
我们四下巡视,客厅里除了帐蓬,其余物件都是一目了然,没有它的藏身之处。我从卫生间一路追杀过来;郑远和蒙晋在第一时间把守住客厅的小门。从卫生间到客厅,我们的视线盲区就两三秒的时间,它还能往哪儿跑?怎么算都不可能逃出这栋楼。
彭辉从房后绕过来了,这小伙子很机灵,他轻轻把门关上,对我们使了一个眼色,准备瓮中捉鳖。只剩老金一个人把守卫生间的出口,我听见他在嚷嚷着什么。
楼梯拐角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我们头脑一激灵,莫非它从楼梯逃到了二楼?蒙晋二话不说,贴着墙壁,提着一杆鸟枪,轻手轻脚地向楼梯上移动。
我和郑远、彭辉则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抄着家伙,慢慢逼近帐篷。小张连鞋都来不及穿,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他找不到顺手的家伙,索性抱起一只灭火器,把喷枪对准了帐篷。
郑远正要动手掀开帐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只见蒙晋从楼梯上纵身一跃,冲我们大喊:“它在外面”。
我们哗啦一下扑到门口,随着一声短暂急促的叫声,一个黑影从空中直线跌落下来。在我们手电的强光照射下,地上的黑影蠕动了一下,慢慢收拢成一只体型巨大的飞猫。它至少是普通飞猫的两倍。它的毛发是金红色的,爪尖处也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此时,它的蹼翼摊开,头部埋在胸前,一动不动,明显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