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二十余年前,笔者曾经在云南某部服役四年。下面讲述的这个故事,其主线的绝大部分是真实发生过的,从故事开始到追捕逃兵来到矿洞都是真实的,后面的事有部分加工,经作者本人做了想象和延伸。其实里面发生的有些事至今用唯物主义哲学也是无法解释的,但希望大家还是把它当做故事看。也请当过兵的战友捧捧场,说说自己当兵时的趣事。我呢也是想到哪写到哪,这故事也没想好用什么名字,姑且就叫《血色南疆》吧……
< 序>
指挥部里的拐洞八(708B)步话器里传来02抓捕小组急促不安的声音:“猎人、猎人,我是02,遭遇袭击,小组伤一,对手不详,准备脱离接触,坐标XXX、XXX……”同时还伴随着一阵56式冲锋枪急促射击的声音。正坐在桌前的参谋长扔掉手中的烟,一把抢过送话器急促喊道:“02、02,发生什么情况?马上做战斗简报!”稍后话筒里又传来惊恐的声音:“妈的!什么鬼东西?枪也打不死,全组交叉后撤!”伴着一些低沉的吼声,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这一定报务员在慌乱中压下了送话键送出的现场实况,但通话却随之中断了,随后是沙沙的电流噪声。指挥部报务员反复呼叫着:“02、02,听到请回答!”然而对方传来的仍旧是沙沙的电流声。参谋长的脸阴沉得可怕,他在地图前死死盯着02最后通话时报告的坐标,向报务员发出了命令:“呼叫各抓捕小组,03小组马上向02组最后发回的坐标位置靠拢观察反馈情况并实施支援!其他小组全体撤回!命令即时生效! 继续不间断呼叫02……”
二十余年前的这一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二十年、二十多年了!我觉得是应该到了把我在南疆经历过的那段可怕往事说出来的时候了,为自己,也为了和我一样遭受不白之冤的连长和30名好兄弟。
一、
1986年11月XX日,我和本县的300余名新兵在县武装部集合,踏上了开往大西南的军列。由于爸爸一直反对我当兵,所以只有妈妈一人到火车站送我,她一直在抹着眼泪。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我心里也不好受,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父母,但还是强忍着眼泪。在列车开动的那一瞬间,看着站台上跟着列车奔跑了一段后又慢慢远去和不断缩小的妈妈的身影,我哭了!那是一种撕裂心肺的嚎啕。很快,整个车箱里的新兵们也和我一块大哭起来……。
一天一夜后军列到了昆明,我们列队下车,紧接着就被分别塞上了十来辆带着帆布篷的法国生产的吉比西(GBC)牌十轮大军卡。这是一种巨大的钢铁怪物,造型奇特,连驾驶室也是帆布软篷,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火炮牵引车。两天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叫小勐养的地方,这是一个被长满高大树木的大山四面包围着的山谷。中间大概有几平方公里的平地吧。我们新兵集训的营地建在靠北面山脚的地方。这是一种老式的红砖房,房顶盖着一种半圆弧形的瓦,瓦缝里长满了一种被当地人称为瓦葱的小植物。营房的四周也没有围墙。好在周围也没什么人烟,只是在山谷的另一端有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少数民族寨子,离我们大概有几里远。
新兵三个月的生活是充实而又残酷的,但也是平淡枯燥的。营区里全是清一色的男人,连老鼠也没看见过一只母的。有一次操场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过路的少数民族中年妇女,当时正好队列训练,连长下命令向右看齐。可全连的脑袋这时都齐刷刷的转向了左边,全向那女的行注目礼去了。连长性格不坏,耐心等大家看饱了才又下了向右看齐的口令(我们看时他老人家也盯着那女的看,而且眼珠子都没转一下)。每天都是无休止的训练。
我分在直属教导连第二班,任副班长。班长是一个84年的四川省内江市的老兵,一直觉得此老兄有点变态。白天训练时干燥的地段他命令跑步前进,一遇泥泞地段就马上大喊一嗓子前面机枪扫射、低姿匍匐前进!几个回合下来全班新兵的军服马上变得比铠甲还硬,里外都结着干了的泥块。要不就是在有水洼的地方他就命令正步走,溅起的水花能把大家全身都浸湿透。在板结的硬红土地上他会命令你连续几十分钟练习卧姿射击,还不允许在身下小弟弟位置的地上挖坑。当过兵的战友们知道那滋味,小弟弟紧贴地上,由于地表温度和身体重压还有年龄因素,一会儿小弟弟就不知不觉的很硬气地抬头了,但马上就会被身下的大地给硌得生痛,于是便慢慢地软下去。几分钟后又基于上述原因硬起来,然后又因为上述原因软下去,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堪比军统的酷刑。
一天训练下来累得人什么也没法做,连上床睡觉也没力气抬腿,只能用双手把双腿一只只的抱上床。就这样了此位仁兄还是不消停,每晚不搞上二三次紧急集合他就睡不着觉,往往是你刚到浅睡状态他就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全班马上起床,大家迅速打好背包,几分钟后就都全付武装地站在操场上。他逐个检查大家水壶是否灌满了水,操场边上有一只老式大铝盆,装满了水,里面浸泡着一大堆云南特有的大红砖。有时他会从盆里抓起一块来,塞进他看不顺眼的战士的挎包中。然后命令大家成一路纵队往山上跑。
副班长按条令规定得跑队伍的最后面,跑前面一些兵由于背包没打紧,跑上几十米背包就散了,鞋子和小包袱(统一发的一块白布,里面包着一套军服和内衣裤什么的,睡觉时做枕头用)就会掉一地,跑后面的副班长就得一一捡起来抱在手上,夜晚的山上不时传来不知名的动物的各类叫声,非常吓人,我又老是跑最后位置,经常觉得自己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妈的碜人啊!
晚上站岗时这位老兵还经常躲起来查岗,往哨位四周扔小石头,以检查你是否在打瞌睡。我们扛的是没有击针当然也没有子丨弹丨的空枪,记得当时是单岗,一个人站。听到声音就吓得要死,一手端着枪壮胆,一手拿着手电筒战战兢兢地四处乱看,配上四周各种动物发出的各种怪叫声,简止就象恐怖电影的背景音乐。
后来几个胆大的新兵摸清了班长夜晚查哨的几个潜伏位置,然后强忍着一天没拉屎。新兵伙食没油水,一顿最少吃半斤干饭,一天至少得拉两次,列位看官想想积蓄了一天的屎量是多少?然后在熄灯号后偷偷轮番出门,按白天蹲点时的分工开始了紧张工作,在班长留下的鞋印周围拉屎,拉一点挪一下位置,在大约五平方米的范围内展开布雷工作,最终使便便均匀分布在划定区域内。入夜,两次紧急集合后班长又开始了查哨……。
第二天一早,班长怒气冲天的命令全班把本连营区地域内做彻底大扫除,要求不能在地面看到一丝绿色。昨晚第一个溜出去作业的倒霉孩子在完成扫除任务后又接到负责清洗班长的鞋子袜子和裤子的命令。不过从此以后紧急集合和夜间查哨次数明显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