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次单纯的相亲经历,却差点让我死于非命。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可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我觉得心惊胆颤,简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一年前我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在家无所事事了半年之后,就想跟朋友一起去苏州打工。
可是老妈性子急,非要我相了亲定下婚再走。
在我们老家农村,十七八岁定婚结婚的事很平常,可是我这人脾气倔,只要自己决定的事,八头牛也难拉回来。一想到那么早结婚我就头疼。
可是最后我还是没狞过老妈,在那几天的时间里,在媒婆带领下,我几乎二三天就要相一次亲。到了最后,一看到媒婆的脸我就开始反胃,因为态度的不配合,我跟老妈的关系那年搞的很僵,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
可是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突然听到了从父母房间里传来的欢笑声,我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
不由得我不惊奇,自从一年前老妈一门心思,想给我找个媳妇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脸上的微笑和如此爽快的笑声了。
那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说房间里是另外一个人?
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前倾听了一会,我长呼了一口气——没错,那百分百是我的妈的声音,好像在跟谁打着电话。
“好好,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过去了,哦,真是太好了。行。挂了。”老妈笑眯眯地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我那张等候审判的脸,突然忍不住笑起来:“儿子,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了,老妈想通了,不逼你相亲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妈,弯着头狡黠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妈,您真的想通了?”
老妈微微一楞,突然在我头上敲打了一下:“傻小子,你以为老妈是逗你玩的。“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带着些溺爱,似乎又有些难以取舍地为难道:“只是一想到你要离开我,跑那么远的路,妈心里也有些难受呢。”
我愕然地望着突然间消沉下来的老妈,听着她这一通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老妈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拍了拍她身边的位子,示意我过去。
“你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吗?”
老妈如此直接,反而令我反应不及,我赶紧摇摇头,好奇地盯着她。
“你还记得你以前那个三叔吗?”老妈在我眼前用手比画了一下,似乎在描绘一个人的样子:“就是十年前去美国那个三叔,还有你铃儿表妹。”
三叔?听到这个字眼,我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我哪里冒出个三叔来呀。可是听到后面那句话,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忍不住向院外望了过去——与我家一墙之隔的那座已经荒芜了整整十年的院落。
我当然记得他们,因为在那座已经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曾经留下我多少美丽而纯真的童年回忆,当然还有那个记忆中总是扎着一只马尾辫,像个狗屁膏药一样,天天跟着我乱跑的铃儿表妹。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这家人已经十五年没有音信了,自从他因工作原因调到美国后,就在那边定居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跟我家或者村里人有过任何联系,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家里呢?
难道他们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回来呢?他们现在又搬到哪里去了呢?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一下子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他们刚从国外回来,现在住在吉林。”老妈弯着头,似乎也有一些问题想不清楚.
她说着,眼睛盯着我的脸,过了一会,眼睛里带着那种母亲看儿子的自豪感:“我想,他突然打电话到我们家,主要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一脸愕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几乎是哭笑不得道:“妈,你可别乱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时候,我那个所谓的三叔,最不喜欢的就是我,有次,我带着铃儿去池塘里洗澡,回来后可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呢。”
说到这里, 记忆中三叔的样子开始在我脑子里清晰起来。
我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妈,不会吧,刚才给你打电话的真是三叔本人?我刚才听电话中那个声音好像挺爽快的,可是我记得三叔是个不狗言笑,像个黑面包公似的人物,我们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他了。”
说到这时,我不禁想起,我小时候给三叔起外号的情景,还有那次当他听到这个黑面包公的外号时,追了我三条街,把我的屁股打开花的情景。
听我这么一说,老妈也有些忍俊不禁,随后又忍着笑朝我摆摆手:“你呀,小时候可是胡同里最捣蛋的一个了,也难怪你三叔不喜欢你。可是那个铃儿倒是挺喜欢你的,小时候天天跟你玩......”
我猛的抬起头,看着老妈似笑非笑,狡黠地眼神,脑子里突然一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陡然间站了起来:“妈,你.....”
“你也别瞎想,我这次让你去,只是让你看看你三叔还有三婶的,多少年不见了,他们在国外就算了,既然回来了,这个亲戚还是要经常走动的。”老妈说着,又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是变着法的让你去跟铃儿相亲?亏你想的出来,老妈在你心里又这么有心计呀。”
“别三叔,三叔的。”我嘴里低估了一下:”好像我们真的跟他家有亲戚似的,还有,我跟他家里人又不是很熟习,叫我过去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这个亲戚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从小到大,我就一直搞不清楚,我们跟这个三叔家倒底是什么关系,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也曾经忍不住好奇问了我妈一次,记得她当时煞有其事地摆着手指头算着:这个三叔是我爸堂兄弟的妹妹的三弟.....
这想,这是一个令最出色的数学家也头疼的亲戚关系,而我喜欢用很直接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
而我对那个所谓的铃儿表妹,除了记得她小时候一张总是留着满嘴的鼻涕跟着我叫表哥,还有那木墩子一样的身体外,其它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想,她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多么漂亮。
这是我最不想去见他们的原因,男人啊,有时候真是用下体思考问题的动物。
我站起来,对妈说:“妈,要去,你自己去吧,或者让我爸去一次也行,我去算什么事嘛。”
“行啊,你不去就算了。”老妈仍然稳坐在沙发上,对我的不满似乎不放在心上,好像抓住了我的软肋似道,慢慢腾腾地道:“去相亲,还是去你三叔家,你自己选择一条吧。我也不逼你。”
我被老妈的话给逗乐了:“这就是您所谓的不逼我。呵呵。好了,我就去就是了,反正又不会在那里呆太久。”
老妈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而我却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忍不住又将视线投向那片破败的,传说中经常闹鬼的小宅子.......
晚饭过后,有些心事恍惚的我,忍不住顺着楼梯爬上了我家的东厢房。
眼下便是三叔家那座废墟似的破败院落,今天的天气很好,末伏过后,入夜的风已经带着秋意萧条的凉气,远处传来了邻居们晚饭过后聚在一起闲聊的欢笑声。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我在屋顶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边抽着烟,边看着三叔家的院子出神。
虽然这个院子是如此的破败,但在今晚温馨而又热闹的氛围中,眼前的“鬼屋”似乎也没传说中那般恐怖了。
夜静静地入深了,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地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