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3 16:13:00
芸奴低着头,随大公子回到寝屋,小阁亦步亦趋地跟在芸奴身后,叶景淮忽然拔出长剑,朝小阁一剑刺过来,芸奴大惊,将小阁抱起,跪下道:“大公子饶命啊。”
剑停在半空,小阁吓得瑟瑟发抖,芸奴护着它,哀求道:“大公子,念在他初犯,求您饶了他这次吧。”
“饶了他?”叶景淮脸色阴冷,“你知道他给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吗?”
芸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等奴婢回了京城,白公子一定能有办法将媚珠取出来的。”
“你以为你还有命回京城吗?”叶景淮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媚珠不会让你的容貌变美,但它的魔力,会让你对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蜀中民风彪悍,盗匪甚多,你知不知道你会给我们引来多少祸事?”
芸奴心内生寒,十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那,那奴婢这,这就回京城去。”
叶景淮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竟移不开眼睛,他将剑一收,转过身去:“不必了,蜀中有位懒残和尚,道行高深,传说能替人除灾解厄、祛病辟邪,或许他能取出你体内破碎的媚珠。”他掀开衣襟,在床榻上坐下,“鼠妖听令。”
小阁不敢从芸奴怀中出来,一双爪子趴在芸奴的手臂上,战战兢兢地说:“在……”
“你立刻去集市上买一张面具回来。芸奴取出媚珠之前,必须戴面具。”他目光一冷,刀光乍现,刺得小阁又往芸奴怀里缩了缩,“至于你,必须片刻不离地看着她,若再敢惹祸。”他衣袖飞动,小阁只觉得胸口仿若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喉中腥甜,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恐惧地哭喊:“大公子,小阁不敢了,小阁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滚!”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山川银白,世上万物都仿佛笼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闹腾了一晚,叶景淮已经睡下,睡梦中的他呼吸均匀而轻微。芸奴坐在榻上,抱着枕头,听着屋外的风雪,忍不住往对面的圆镜上望。
铜镜微黄,她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之中。她的容颜并没有任何改变,这样的她,真的有能媚惑男人的本事吗?
不过,她始终无法相通,为何那只九尾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媚珠打进她的体内,按理说,媚珠离体,它就被魂飞魄散,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此时的小阁正走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路旁的店铺大门紧闭,头顶有各种各样的幡子在雪中翻飞。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搓着手,不停地往手心里呵气。
大公子真可怕,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还是芸奴姐姐好,又疼他,做的糕点又好吃,要是能一辈子都跟着她就好了。
猛然间,他打了个寒战,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周围有猫吗?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加快了脚步。等他走远,一团黑乎乎的肉团从一棵黄桷树后缓缓走出,蓝绿色的眸子闪烁着冰绿色的光。
媚珠已经种到她的体内,计划的第一步已然成功。
因已种下,不知会结出怎样的果?
真是让人期待呐。
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两天才停,叶景淮与石员外别过,马车碌碌,继续西行。出夔州城三十里,万里寒光,积雪盈尺,车队缓慢。
芸奴戴上了一面白银面具,左眼边雕刻莲花数朵,盛开如织,小阁躺在她的裙边,一边打喷嚏一边吃枣泥糕,吃得满嘴的枣泥。
或许是车轮碾到了石头,颠簸了一下,原本正小憩的叶景淮忽然睁开了眼睛,芸奴心头一震,转身掀开窗帘,冷风袭来,吹在脸上,仿佛刀子割在骨头上一般疼痛。
这一看非同小可,车外天色阴暗,看起来倒像是入暮,但若以时辰算来,此时不过是未时,而一直跟在车旁的小厮何讽不知去向。
“何讽?孙叔?”芸奴一连叫了几声,也无人答应,她心中更加不安,掀开门帘,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马还在缓缓前行,赶车的车夫却不见了,她钻出车去,勒住马匹,惊惶四望,随从们全都消失无踪,长长的山路上只有马车所留下的痕迹,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大公子……”芸奴话还没说完,叶景淮便冷冷道:“我们被人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