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1 15:17:00
“别管他了,棺材里是人是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明日就要走了。”芸奴已经吃够了教训,好奇心太盛,是会害人害己的。
小阁‘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狼吞虎咽,芸奴站起身,望着水缸里的自己,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么,无论那些丫鬟怎么奚落她、欺负她,她都无动于衷,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本事,可是当大公子说出‘丑婢’二字,她的心还是像锥刺一般疼痛。
水中的少女容颜悲伤,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如果,如果她能够变成漂亮些……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她立刻别过脸去,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她不能动这样的念头,心若动了,便是执妄。
她的力量不知来自何处,自然也危险万分,一旦有了妄念,便容易堕入魔道。
灶里的炉火跳动不休,温暖而明亮,她靠在炉灶旁,多日来的疲倦袭上眉头,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迷梦之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她睁开眼,看见一个白衣白裙,容颜绝世的女子,笑容中浮动着无法抗拒的魅惑。
“你是何方妖孽?”芸奴沉下脸,“意欲何为?”
“你不是想要变美么?”白衣女子媚笑道,“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芸奴正色道,“容貌美丑,都是父母所生,不需要尊下费心。”
白衣女子笑得更加张狂:“你们这些凡人术士,就是心口不一,若不是你动了心,我又怎么能出现在你梦中?”
“够了!”芸奴低声说,“你走吧,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眼中光芒乍现,身后猛然生出九条狐尾,张开如孔雀开屏:“现在恐怕由不得你了。”
芸奴从梦中惊醒,炉灶里的火快要熄灭了,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嗖嗖的呜咽之声。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往炉灶里添柴,心头却忽然一怔。
小阁哪里去了?
白鼠小阁爬上柴房的房梁,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悬在棺材上面的油灯。那油灯有些怪异,是用金盆所装,里面满满一泓清澈的油,只点了一根灯芯,火烧得很旺,不过火苗是青色的,青得怪异。
小阁正是被清油的香味吸引而来,白天的时候它就闻到这香味了,口水垂了三尺长,心里一直盘算着来偷点油,解解馋,如今夜黑风高,他又只是只老鼠,就算守备再森严,也能来去自如。
他警惕地看了看站在棺材前的两个看守,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油盆之内,埋头大快朵颐。那两个看守自然也不是摆设,听到响动,如箭一般朝油灯跳来,挥刀便砍。小阁舍不得美味的清油,一边躲一边喝,将油灯拉得一歪,满满一盆的清油都倾泻下来。看守大叫不好,也不杀小阁了,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屏障,将倾泻的油全都挡住,只求一滴也淋不到棺材之上。小阁使出吃奶的力气跳上房梁,虽然舍不得清油,但为了小命还是快跑吧。刚跑了两步,忽然被浮上来的瘴气熏到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嘴里的油花四溅开来,喷在棺材盖上。
顷刻之间,从棺材缝隙里冲出来的妖气浓得连肉眼凡胎都能看清,棺材盖子剧烈地抖动起来。看守们脸色剧变,扑过去按住棺盖,却无济于事。
芸奴闻声而来,小阁惊慌失措地跳进她怀中,她急道:“小阁,你闯什么祸了?”
小阁还没来得及开口,按住棺材盖的守卫们忽然闷哼一声,被某种力量弹出去,棺材盖猛然一开,一团金光射出,还没等芸奴回过神来,那团光已钻进她的口中,如水一般滑进肚内。
芸奴觉得万分恶心,捂着嘴呕吐,棺中的妖气顿时弱了下去,漫天的瘴气也在渐渐消散。石员外正好带着人赶过来,见状神色大变,抓住芸奴的胳膊:“你吞下去了?赶快给我吐出来!”
“吐,吐不出来。”芸奴不住地干呕,石员外大怒:“吐不出来,也要吐!”说罢,一掌打在她的肚子上,她惨叫一声,飞了出去,落地时只觉得腹内一团热气轰然四散,渗透入她的经脉。
糟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面如死灰,珠子被那一掌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