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9 9:04:00
叶景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本公子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若再不滚,就不要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小阁楚楚可怜地乞求道:“小阁已经无处可去了,求叶公子收留小阁吧。”
“我不想再说一次。”叶景淮眉间浮起怒意,“滚!”
小阁吸了吸鼻子,眼泪如珍珠般一颗颗往下掉:“叶公子,小阁求你了,不要赶小阁走,外面这么冷,小阁会被冻死的。”他爬到叶景淮脚下,拉了拉他的衣摆,“叶公子,你就大慈大悲一次吧。”
“滚!”叶景淮将他一脚踢开,他不死心,又爬到芸奴脚下:“芸奴姐,你替小阁说句好话吧。”
车外冷风呼啸,芸奴打了个喷嚏:“大公子,小阁说的没错,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容他在车内躲一躲,等到了夔州城,再让他离开吧。”
小阁连连点头:“叶公子请放心,小阁一直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一点都不脏的。”
“够了!”叶景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就允你躲一会儿,到了夔州就给我快滚。”
“多谢叶公子。”小阁大喜,朝他磕了两个响头,叶景淮又道:“变回原形,本公子不希望让人知道我藏了个妖怪在身边。”
小阁身子一转,变回白鼠,往芸奴裙子里钻,叶景淮大怒,操起马鞭,朝他挥了一鞭:“艳妖的老毛病又犯了?”
小阁缩在芸奴脚边,可怜兮兮地说:“小阁冷,芸奴姐身上暖和。”芸奴俯身将它抱起,让他拥着暖炉:“好了,不许顽皮了,好好安静地待着,别惹大公子生气。”小阁点了点头,往她怀里蹭了蹭,芸奴姐真好,又善良又温柔,要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当叶家一行到达夔州的时候,冬日的第一场雪降临。蜀地少雪,可今年的雪却下得非常大,一片片飞舞,宛如飞蓬。与之同时,梅花也开了,点缀着琼枝,花香氤氲,梅影旖旎,倒是一派好风光。
马车停在夔州最大的一座逆旅‘阶下月’门前,立马便有店小二迎出来,笑呵呵地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要一间上房,清幽一些的,我们公子喜欢清静。”孙福贵道,“再要几间中等房,干净宽敞为宜。”
店小二看了看众人:“这位客官,实在不巧,上等房倒是还剩一间,不过位置有些偏僻,中等房、下等房都住满了。”
“哦?”孙福贵皱了皱眉,“竟连一间也腾不出来了么?”
“客官,不瞒您说,今天这场雪来得突然,好些行商的老爷被雪困住,走不得,因此这房间才走俏起来。您看这样如何,您家公子就住在咱们那上房,对面有一座小点的逆旅,还没住满,随从就住那边,伺候公子也近。”
孙福贵刚想开口,便听车内的叶景淮道:“就依他所言。”
孙福贵恭敬称是,芸奴伺候叶景淮下了车,走进逆旅,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厅中坐满了人,虽然都穿着朴素的衣裳,但一个个都带着刀,身材壮硕,一看便是练家子,这些人站得看似随意,其实占据了厅内每一个角落,这阵势,足以破解从任何一个地方所发起的攻击。大厅角落里坐了一个锦袍中年人,身上披着貂裘,贵气非凡,虽然所坐之地偏僻,却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大厅的中心,将那一方桌椅,坐成了一座城池。
芸奴觉得后颈窝发冷,这么多练家子随从,这位老爷恐怕不是普通商人这么简单吧。这座逆旅,是座是非之地啊。
叶景淮依然风度翩翩,旁若无人地随着店小二往上房而去,刚踏上木头阶梯,便听那锦袍中年人道:“公子且慢。”
2011-10-10 10:14:00
叶景淮步子一顿,侧过身来:“这位员外有何贵干?”
“我见公子气度不凡,有意结交,不知公子可愿坐下喝一杯?”
“员外一片盛情,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景淮微一拱手,在锦袍人对面坐下,芸奴抱着狐裘和手炉等物侍立在一旁。
“听公子口音,莫非是临安人士?”
“正是,在下姓叶,此次入蜀,是来收蜀锦的。”叶景淮端起锦袍人亲自给他倒的酒,“不知员外尊姓大名?”
“在下姓石,蜀中人士,长年在外经商。”石员外瞥了一眼芸奴,芸奴原本正在打量他,四目相对,她连忙低下头。叶景淮侧过脸去,对芸奴道:“你先回房去,点上龙涎香,把屋子打扫干净。”
“是。”芸奴微微欠身,走上楼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锦衣华服的石员外背后,聚集着一团黑色的雾气,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青绿古洞博山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翠烟浮空,结而不散,龙涎香芬郁满屋。白鼠小阁挤开门,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芸奴姐,你猜我在后院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一具棺材。”
芸奴一愣:“棺材?谁的?”
“不知道,不过我看见好几个人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小阁扬起身子,化为美少年,“姐姐,我饿了,我想吃猪油糕。”
“猪油糕又油又腻,我去给你做猪羊荷包。”
一说起吃,小阁就双眼放光:“姐姐们说,临安有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芸奴姐你全做给我吃好不好?”
芸奴拍了拍他的头,正好孙福贵命人送食材过来,她拿了猪羊肉,走进后院,果然看到柴房里停了一具棺材,是用上好的柳木所制作而成,棺盖用八颗大钉子钉死了,但还是有缕缕黑气从缝隙里溢出来,漂浮在半空之中,将那几个护卫的脸都熏得死气沉沉。
她心中暗暗心惊,这棺材中究竟关了什么东西,瘴气如此之重。
叶景淮与石员外相谈甚欢,一直喝酒到深夜,有了几分醉意,芸奴将他扶回房中,正伺候着洗漱,忽然花香浮动,两位艳丽的少女步步生莲,走进屋来:“叶公子,我家主人见公子身边只有一位丫鬟伺候,丫鬟年纪又轻,怕伺候不周,便命我二人前来伺候公子就寝。”
芸奴没明白她俩的意思,傻乎乎地说:“石员外的好意,我们公子心领了,不过我一个人就够了,不敢劳烦二位姐姐。”
“不得无礼。石员外的美意,我怎能拒绝?”叶景淮靠在靠枕上,微醺而笑,“石员外果然想得周到,知道我只有一名丑婢,便送了这两个美人来。芸奴,你退下。”
芸奴福了一福,转身出来,听到屋中的笑声,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分外难受。逆旅之中已无多余房间,她无处可去,只得坐在廊下,浑身冷得瑟瑟发抖。
“芸奴姐,快把这个披上。”小阁抱着狐裘出来,体贴地为她披上,“咦,芸奴姐,你怎么哭了啊?”
芸奴一愣:“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片湿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心里好难过。”
“是不是病了?”小阁跳起来,“我去请大夫去。”
“不用了。”芸奴拉住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我没什么大碍,或许是天冷的缘故。”
“那咱们去厨房躲一躲吧,咱们还可以生火,做一大堆好吃的,就当是赏雪了。”小阁小孩心性,一说起吃就神采飞扬。芸奴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便遂了他的意,陪他来到厨房。
柴房就在厨房的对面,虽然大雪纷飞,看守的人依然如同石人一般矗立,哪怕连眉毛被染成了白色也不动一下。
“芸奴姐,你说,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啊?”小阁吃着芸奴做的水晶卷,口齿不清地问。芸奴道:“我看见他们眨眼睛了,应该是活人。”
“那他们怎么不动啊,是不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这些人训练有素,估计是在守护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小阁伸长了脑袋,从窗户往外看,“姐姐,好奇怪啊,那边的妖气越来越浓了,难道棺材里不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