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狠狠地抓起了她，双手去卡她的脖子，说：“你说谎，如果不是你杀的，你需要怕我杀你吗？”

伊尔根觉罗氏挣扎着，她断断续续地发着声音：“我知道是谁杀的，王爷，我知道是谁杀的。”

多铎松开了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在达哲大妃的身体底下，看到了半只血鞋印，我认得那只鞋印。是那拉大福晋的。”

那拉大福晋？当时应该是那拉侧福晋吧，难道是为了得到大福晋之位而杀了达哲？倾歆与多铎互相看了一眼，互相都明白大家想的都一样。

“啊~~~”多铎惨叫着倒地，他的头上冒着很多的血，倾歆和伊尔根觉罗氏一起扑到他的身边，结果，她们两个人也被击倒了。

倾歆在昏迷前，看见了达哲手上抱着一个东西，走出了门，她的嘴里，说着一句话：“我的水仙开花了。”

十、柳暗花明

达哲消失了，多铎和倾歆却无法公开地去寻找，尸体死而复活就已经够惊人，如果再加上死而复活的尸体不知所踪，那整个京城都将会人心慌慌。多铎和倾歆默默地找寻了一天一夜，一无所获，他们决定直接审那拉大福晋。

白天刚过，多铎就把那拉大福晋请进了他的房间，伊尔根觉罗氏也在，她是证人，倾歆也在，她是帮手，多铎当然在，他是主人，也是审问的主谋。那拉欢喜地进来，带着满面笑容，她长久没有得王爷的临幸，今天晚饭刚吃完就得到了多铎的召唤，自然无比的开心，只是，她的欢喜，是一场空，当她踏入房间，看见了脸色严肃的三个人，她的脸，塌了。

倾歆关上了门，站在了那拉氏的身后，多铎看着那拉氏，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大福晋。”

那拉没有惊讶，也没有惊慌，好像这一天她早有预感，也早有准备，她的脸变得极为古怪，有些笑意，又有些悲凉。她看着多铎说：“王爷，我劝你，不要去寻找达哲死亡的真相，你会后悔的。”

多铎用力地拍打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声音很大，他说：“是你杀的，对吗？伊尔根觉罗说是你搬运了尸体到她的房间想嫁祸给她，对不对？”

那拉看了一眼伊尔根觉罗氏，然后微笑着看着多铎，说：“王爷，我嫁给你十多年，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所以，我不想告诉你真相，真相你承受不了。”

倾歆看见多铎全身肌肉都开始紧绷，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气，多铎一步一步走到那拉氏面前，伸出手，打了她两个巴掌，说：“你这贱人，杀了达哲还敢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明明知道达哲是我喜欢的人，你明明是妒忌她，还敢说为了我好，贱妇。”

那拉没有动弹，她的脸上很平静，只有眼睛里流下了眼泪，她说：“王爷，你是那拉心中唯一爱着的人，可是，我却并不是你心中爱着的人，所以那拉这一辈子都是一个悲哀的女人。可是，王爷，那拉真不明白，达哲长得那么胖，那么难看，为什么你会爱上她。那拉这三年来，也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王爷你这么爱着她，还要杀了她。”

什么!~~听着的三个人，全都惊起，伊尔根觉罗氏嘴巴张得很大，倾歆则看着多铎，而多铎，完全不相信。

那拉继续说着：“那天看见达哲大妃尸变，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回来报仇了，我们三个人，一个都逃不掉，哈哈~~~~”她狂笑着，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

多铎抓住她的头发，咬着牙说：“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她，我为什么要杀了她？我有没有杀人，自己还会不知道吗？”

那拉笑了很久，说：“王爷，你还记得你的父亲送给你的那把玄黄匕首吗？用黑金做成的刀身，用黄金做成的刀柄，是你一直贴身携带着的。”

多铎松开了手，他迟疑地说：“玄黄在三年前…”他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那拉接口说：“三年前的夜晚，我亲眼看见王爷用那把玄黄剜开了达哲大妃的心脏，我在你走后，搬走了大妃的尸体，当时，我看到那把玄黄，连柄一起没入了大妃的胸腔，如果你不信，可以挖开大妃的尸首看个究竟。”

“我不信... 我不信….”多铎疯狂了，他把人都赶出了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十一）掉以歆心

半夜，倾歆睡不着，出于何种理由，为了何种原因，她不知道，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在多铎的门前，她不相信多铎会杀了达哲，但那拉大福晋也不像是说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错误在发生，一定是。

倾歆想推门，但又缩回了手，进去又能说些什么呢？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后花园走去，好几天没有练功了，反正睡不着，那就去练习一下吧。

萧声，恰在此时响起，从后花园的方向，忧伤地传来，吹萧的人有心事，理不清剪不断的愁绪都在萧中传着，倾歆加快了脚步，她想，应该是多铎。

依旧是那颗海棠，牡丹丛外，月季花开，那个男人，独自站在不开花的树下，吹着忧伤的萧曲，倾歆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她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她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厚实的背，结实的腰，他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回头，他没停下吹萧，他知道她是谁。

一曲终了，倾歆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只知道想哭就哭。多铎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他说：“你的怀抱很温暖，就像我的妈妈。”

倾歆抱得更紧了，她说：“你想念妈妈了？”

多铎说：“我的妈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聪明而且美丽，笑起来可以迷倒整个草原的男人。”

倾歆把耳朵贴在他的后背，从背上听着他说话，感觉很踏实。她说：“你的爸爸一定被你的妈妈迷倒了。”

多铎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停了一会，低沉着声音说：“小丫头，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达哲吗？”

倾歆哦了一下，接着问：“爱情还需要讲原因吗？”

多铎说：“因为她长得丑，因为她长得丑，所以我爱她。美丽的女子，都靠不住。我想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会爱上达哲的，所以她很安全。”

倾歆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沉默不语。多铎转过身，他捧起她的脸，她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他哭过。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却吻了她，她也没有反抗。

轻轻地吻完，轻轻地分开，多铎抱上了倾歆的腰，他说：“你的五官，很像达哲，神情尤其像，只是你的身材很瘦，修长，皮肤很白，要比她漂亮。”

倾歆不想说话，她只想抱着他。

多铎又说：“你相信是我杀了达哲吗？”

倾歆很坚决地摇头，她说：“肯定不是你杀的，王爷。”

他们一直抱在一起，清冷的夜，温暖的心。

倾歆偶尔，往水仙花坛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吓了一跳。她推开多铎，开始往水仙花坛的方向跑去，到了，她揉了眼睛，前天刚被摘得只留茎根的水仙花，现在又全都开得正艳，白色的花朵，似乎比以前开得更大，更香。

“这个水仙，我明明都摘光了…怎么又开了？”多铎也赶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坛，然后蹲下了身体，又摘下了一朵水仙花，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

多铎专心盯着他手里的花，倾歆却看着那刚被摘走花的茎，她看到，那茎上的伤口，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