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哥对我说:“小薛,这个送给你,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这次行动的确不好声张,事先说穿了怕你不肯来,刚才打你我也不想,莫生气,这链子值两万多呢,算我给你压惊了。”
我心想这时候不收不行,接过链子揣进兜,说:“谢谢毛哥了。”
毛哥笑了笑,又对眼镜李说:“老李啊,这次我们出来,我一直觉得给你的那份少了,南胖子什么不会,和你拿一样确实不公平,现在南胖子没了,他那份就给你了。”
眼镜李也换上一副笑模样:“毛哥这就见外了,我这次是因为毛哥够义气,不是图钱的”。
毛哥呵呵一笑,“我知道,老李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转身对我说:“这次我下来,是要找二十年前丢在这里的一样东西,本来嘛,原不想让你进这个矿,但是出了变故,南胖子死了,我们原计划三个人的活,就得让你充个缺,你放心,不会白让你干,东西到手,给你的报酬多了不敢说,五六万总少不了你的。”
我心里想别忽悠我,一开始你就没说真话,还用枪顶着我,现在我能信吗?但是人家手里有枪,又是两个人,所以也只能由着人家。就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谢谢毛哥,我问一下,这链子不算哪五六万里的吧……..”
毛哥大笑:“不算,这是我给你压惊的。”他又把从我身上抄去的东西还给我,说:“还给你,刚才我失礼了,不要往心里去。
眼镜李也在笑,我看着他的眼,觉得他好像有点嘲弄的意思-----大概是嘲笑我没见过钱吧。
毛哥说:“当年我就是在这个矿井里挖煤,那时候还小,有的东西不知道是宝贝,就顺手扔在里面,现在回来------二十年了,我对路还能记个大概,碰运气吧。这个矿爆炸过,你们带好瓦斯监测,注意点。”
我心里想,原来这孙子是要来挖宝啊,我说怎么带着铁锹什么的。
眼镜李说:“毛哥,我们现在怎么走?”
毛哥抬起枪来看看:“跟我走,老李断后,小薛在中间,别走散了!”
我拿着瓦斯检测器在中间,毛哥在前走进甬道,先往左走,走了几分钟,手电光照见前面的甬道顶部坍塌了,毛哥仔细看了看,骂了一声,说我们走右边。
我们后队变前队,我转过身,就听见眼镜李叫一声“有东西”,跟着就是一声枪响。
是眼镜李开的枪,毛哥大叫“镇定!”。他一步窜到眼镜李面前,抓住他的枪,说“你看见什么了?”
眼镜李有点抖,颤颤的举手一指,毛哥说:“哪是块石头!”。
我仔细看了看,毛哥说的不错,确实是一块地上的石头,毛哥瞪了眼镜李一会,从身上摸出盒烟来说,“定定神,我们歇一下再走。”顺手也给我一根。
眼镜李接过烟,点着抽了几口,逐渐缓过来精神,咳嗽了几声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也正在抽烟,听了这话,正要把烟屁股扔在地上,毛哥说,“别急,我先做个记号”。
毛哥拿出荧光贴,在甬道壁上贴了一块。然后我们开始往前走,毛哥还是在前面。
经过刚才我们来的通道口,又走了十分钟左右,在前面甬道拐了个直弯,向左边伸去。
我们跟着毛哥,甬道开始往下,感觉空气有些变潮湿了,没走五分钟,我们又转了个弯,不久又是一个。
甬道两侧出现了黑色的煤层,也看到了锈迹斑斑的钢支柱,凭着自己出发前猛补的一点知识,我想自己来到了一个“工作面”。
走着走着,毛哥停了下来,对我们说:“注意点,前面有死人,留心别踩上。”
手电照出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我看了看,瞧不出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毛哥身边,这才看出是一具尸体,不过细节也看不清楚。
眼镜李也走了上来,看了看说:“毛哥,这是你以前的工友吧。”
毛哥说:“恩,可怜啊。当年我也差点成了这样。上去看看吧。”
那尸体离我们不过五米远,几步就走到跟前,我对尸体不干什么兴趣,何况尸体已经枯缩变黑,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白骨,我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太舒服,扭头去看墙壁。
看着墙壁,忽然想到有点奇怪,这尸体离我不过几米远,怎么就看着模模糊糊的,我们的手电挺亮的啊。
只听毛哥说:“也瞧不出来是谁,毕竟二十多年啦。没烂完就是很少见了。”
眼镜李说:“要不,我们烧道符送他一下?”
毛哥说:“好”。
我回头看,眼镜李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个塑料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来,看了看,我瞧见黄纸上面画着乱七八槽的符号。
我心里说,他什么时候把那个小帐篷里的纸符拿来了。
眼镜李把黄纸放到尸体上面,毛哥拿出打火机来点燃,火苗闪了几下,烧掉了一半左右,然后又熄灭了。
毛哥正要再点,眼镜李止住他,说够了,一张符只点一次,我们走吧。
毛哥答应一声,又在墙上贴了张荧光贴。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说:“毛哥,我感觉这里的能见度有点低啊。”
毛哥说:“是,我也觉出来了。”
眼镜李说:“大概这附近有水渗出来,水汽在空气里结成雾滴,看的就不清楚了。你看哪符也烧不完,说明确实比较潮。”
眼镜李说的不错,我们感觉越来越潮湿,雾气弥漫,能见度更低了,走到后来,甚至连前面毛哥的手电光都看不清楚了。
毛哥停下来说这样容易走丢,要互相盯着点,他拿出一根尼龙绳,让我们在腰上缠着,三个人用绳子连在一起。
我把绳子在腰上缠了两圈,甩出来的绳头给眼镜李,心里想,毛哥考虑的很全面,看起来也不像穷凶极恶的人。
从地面上下来之后,毛哥做的不对的,也就是用枪逼我进洞,此外他的行为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小崔让我“小心毛哥”,现在看来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是。
我原来有夺枪的想法,现在又觉得太冒险了,还是互相合作的好。
想到小崔,我有点迷茫,她又是个什么人呢?她如今是不是已经出洞了?如果毛哥真是坏人,那么小崔估计会报警,会找人来救我。
没想太多,因为我们又要前进了。
这里的甬道多是工作面,宽的感觉可能有数十米,在一片迷雾中根本看不到对面,说话时能够听到隐隐回音。窄的不过几米,不时能看到地上有朽败的尸体,有的几乎全成白骨。我们尽量避开尸骨,沿着洞壁缓缓前进。
在一道宽甬道里,我们还看见一台锈迹斑斑的采煤机,上面有着巨大的齿轮,一具白骨趴在齿轮上。
看着这过去的工业遗迹我们都有点感兴趣,在那里看了几分钟,毛哥看着这古旧的机械,似乎若有所思。我想到那白骨就是当年井下的矿工,不由得觉得一股寒意,马上提醒自己,不要乱想。
在地下走了有个把小时,拐了一个又一个弯,雾气始终没散,毛哥走一段就在墙上贴张荧光贴,终于毛哥停了下来,说“有点不对劲”。
我和眼镜李上去问怎么回事,毛哥说:“按我记的路线,刚才应该走过一道铁门了,是矿井的风口,可是并没有看到啊。”
我们有点紧张,毛哥说:“一开始走的路线没错,尤其是看到那台采煤机,我更觉得走对了,可是到后来,越走越别扭,好几个地方都觉得和当年的情况有出入,刚才没看见铁门,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走错了。”
毛哥对眼镜李说:“老李,你觉得呢?”
眼镜李说:“我也觉得我们走的有点绕,好像是在兜圈子。你再走一段,我就能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