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人民医院，急症病房内。两个被黑斗篷打伤的丨警丨察一个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便已死亡，另一个伤势严重，经过抢救，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仍然昏迷不醒，脸色煞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潘老医生正在诊治，张建国站在一边。

“怎么样，潘医生？”张建国见潘老医生起身，赶紧上前问道。

“内脏伤的很严重。”潘老医生说道，指着伤者手臂上泛出的紫红色的血斑，“内出血，都已经渗到表皮了，要是浸入肺中，就会窒息而死。”

“潘医生，请你一定救救他们，他俩还年轻。”张建国焦急的说道。

“我先给他们配一副急性收敛止血药，先帮他们止血。”潘老医生拿起配方单开始写药方，“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血块郁结于体内，始终有性命之虞，必须要寻得受伤泄血之处。他们体表均无伤痕，而且经脉大乱，恕我无能为力。”

“那要怎样才能检查出受伤之处？”张建国追问道。

“恐怕，只有等验尸的时候……”潘老医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那现在开刀……”

“他们立刻没命！”不等张建国说完，潘老医生便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这情况开刀，只会加剧他们的内出血。”

行医数十年，潘老医生自问各式各样的奇症怪病没少见，而且对于主攻中医经络学的他而言，擅长的便是治内疾。但以经络学救治病者，关键便是循脉象而知病因，眼前两位伤者，却已是无脉象可言，自然让他无从下手。让潘老医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对于一些修炼气功武术之人，致人内伤而不在体表留下伤痕，这并不难做到，但要使伤者气亏神散，经脉大乱，却是不可思议的。

潘老医生略一思忖，对张建国说：“你把杨复叫来，我们先验一验那个死的，说不定能找出一些头绪。”

张建国立刻派人把正在往宿舍走的杨复，拉到了医院。

医院手术室，杨复主刀，潘老医生和张建国站在一旁看着。

杨复熟练的在尸体的胸腔右下方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奇怪，死了这么长时间血液怎么还没凝固？”杨复心生疑问。排出血液后，杨复在尸体的肝脏上割了一个十字形的口子，插入体温计测肝温。

一分钟过去了，杨复拔出体温计，仔细看了看刻度，顿时脸色刷的一变，情不自禁的大声说道：“怎么可能？！”

潘老医生和张建国闻声上前，齐声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杨复将手中的体温计举到手术灯下，体温计中的那条红色水银线明明白白的顶在了最高刻度42℃的地方。“按道理，死了超过12小时了，肝温应当在十几度，可他怎么会比活着的人还高呢？”

“不可能！换个体温计再测。”张建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一定是体温计出了问题。

杨复换了根体温计，再测，还是同样的结果。张建国似乎还是不能相信，让杨复再测一次。

“不用再测了，赶紧把上面那位拉到停尸房去？”潘老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往病房走去。

张建国紧跟了上去，不解的问道：“怎么，没救了么？”

“拉到停尸房的冷库帮他降温，降不下来，他也不用再挪地方了。”潘老医生边走边说。

杨复独自一人，继续验尸。尸体胸腔和腹腔全部被剖开，五脏六腑一览无余，阵阵热气从尸体胸腹腔内冒出。杨复用肋骨钳切断了尸体的几根肋骨，感觉肋骨似乎比正常的脆了许多，切口处有些泛白。清理了腔内稀稀拉拉的血块后，杨复发现内脏表面都有淡黄色的粘液渗出。“奇怪，体表冰凉，腔内温度怎么会这么高。”杨复百思不得其解，“这人究竟怎么死的？内脏怎么会有组织液渗出，貌似是烫伤导致细胞破裂，细胞液渗出？可体表却没有烫伤的痕迹。难道被人从口中灌下生石灰？可那也只会伤到消化道，不会跑到心肝脾肺里。”杨复搜刮着大脑中的角角落落，还是没有想通为什么内脏温度异常升高到有烫伤的症状而体表却无丝毫痕迹。

二十三、启程

杨复连夜赶出了尸检报告，送到了张建国办公室。张建国本想让梁松看看，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派人找遍了君山镇，也没发现梁松的人影。

“张局，梁教授究竟是何方神圣？言行举止不同常人。”杨复把梁松两个古怪的夹克保镖和在严家药铺门口欺负络腮胡子和严老大的事告诉了张建国。

张建国皱着眉头听完杨复的话，接着说道：“他是军区跨过省里，直接派过来的，背景很深。发现女尸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省公丨安丨厅汇报，就接到军区打来的电话，说派梁教授过来，还指示我如何如何保护好女尸，之后过了个把小时，厅里才和我确认了这事。我还一直纳闷，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

“你现在和女尸失踪案还脱不了干系，少说多做，配合好梁教授的调查。”张建国补了一句。

过了几天，医院里传来消息，另一个被黑斗篷打伤的丨警丨察也死了。正在药铺忙活的杨复被叫去医院做尸检。尸检结果如出一辙。

验完尸，杨复正准备离开医院，被潘老医生神神秘秘的拉到僻静处。

“有个新来的医生，叫莫飞，是李爱华的表弟，发现了白须症的事。”潘老医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认识他，他怎么会知道？”杨复吃了一惊。

“他为了救李爱华，这几天整天都在医院的档案室里查资料，可能发现了以前我两个同事留下的病历记录，知道那个地质队员起死回生的事，他昨天还向我问起，我搪塞过去了。不过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倒是有股牛脾气，我怕他为了治他姐姐，会深究下去。”潘老医生忧心忡忡的说，“现在多了一个人知道白须症的事，你可千万别再漏了口风，以免惹祸上身。”

杨复点点头，心里暗暗担心，这平地里冒出的节外生枝的事，万一被黑斗篷那帮子人察觉了，说不定会耽误自己找奶奶，看来进山调查的事宜早不宜迟。

杨复回到了严家药铺，赶紧操持药铺的活。平时药铺经营的事，诸如药材买卖，账目进出，严老大都交给杨复管理，自己只管给上门来的病人诊治和制药，严涵则给杨复打下手。这几天，杨复一直在铺子里忙活，把样样事情都整的井井有条，为的就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让严涵接手的轻松一些。

天刚刚暗下来，眯眼佬带着蛤蟆镜，跨进了药铺大门，随手把一张表格扔在了桌子上，对着还在埋头做账的杨复说道：“填好表格，明天出发！”

杨复偷偷的朝眯眼佬使了个暗喜眼色，装作很不情愿的说：“这么快？哎，要去吃苦头喽。”

站在一旁的严涵一脸疑惑的看着杨复，拿过桌子上的表格，仔细一看，说道：“复哥，你要下乡当医疗志愿者？”

“是啊，小眯他爸让小眯来跟我说，县里医院医生人手不够，动员我当医疗志愿者，去顶一个月。”杨复拍了拍眯眼佬的肩膀，“兄弟的忙当然要帮了，我就答应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严涵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

“你看，这不，我也刚刚知道。”杨复一脸无辜的说。

眯眼佬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复演戏，一身不吭。

“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严涵问道。

“这哪能说去就去，还要县里审批。”杨复说着看了眯眼佬一眼，示意眯眼佬帮他说句话。

眯眼佬勉强的点了点头。

“再说了，你走了，这么大一个铺子，严伯伯一个人怎么管的过来。”杨复说道。

严涵不做声了，走进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