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9-13 22:00:00
元曜觉得不妥,急忙跟去阻拦,“兄台不要乱闯,请等小生去通报。”
来客已经走进了里间,转过了屏风,他的脚步声惊动了白姬。
白姬从古卷中抬起头,弥勒佛笑容灿烂。
来客吓了一跳,打量白姬,“你戴着面具干什么?”
来客突然闯入,白姬并不吃惊,也不生气,笑道:“戴弥勒佛面具,可以体味一下弥勒佛开怀大笑,无忧无虑的心情。”
来客讽笑:“我还以为,你这是做了亏心事,无颜见人。”
“上官大人说笑了。”白姬摘了弥勒佛面具,笑眯眯地道。
元曜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白姬的脸了,本来十分担心她,但看见她面具下的容颜并没有憔悴,也不见愁闷,仍旧是容光焕发,笑容狡诈,也就放下了心。
上官婉儿在白姬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道:“光臧国师去哪里了?”
白姬笑道:“国师去异界仙山中为天后采仙草了。”
上官婉儿盯着白姬,“国师已经去了数日,怎么不仅踪迹全无,甚至连音讯也全无?”
白姬不动声色地笑道:“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我们在长安城中已经过了数日,国师那里说不定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国师法力高深,又有狮火跟着,上官大人还担心他出事吗?”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我担心的是国师已经横尸缥缈阁了。”
“上官大人又说笑了。”白姬笑道,为了掩饰心虚,她对元曜道:“轩之,去沏一壶茶上来。上官大人不仅是贵客,更是娇客,沏最好的蒙顶茶。”
娇客?!这上官大人看上去明明是男子,白姬怎么称他为娇客?元曜感到奇怪,但还是应道:“好。”
上官婉儿阻止道:“茶就免了。我不是来喝茶的。龙祀人,天后请你入宫。”
白姬抬眸,“入宫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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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马球。”
白姬笑了。
上官婉儿挑眉,“你笑什么?”
白姬红唇勾起一抹诡笑,“我还以为,天后请我入宫赏牡丹花。”
上官婉儿神色一凛,“你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
白姬笑道:“长安城中,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上官婉儿起身,“马车在巷口。现在就走吧。”
白姬起身,“好。不过,我要带轩之一起去。”
上官婉儿皱眉,“谁是轩之?”
白姬指着元曜,“他。”
上官婉儿扫了元曜一眼,转身走了,“天后没说不许你带人。随你高兴。”
白姬对元曜笑道:“轩之,今天天气不错,一起去皇宫里打马球吧。”
元曜苦着脸道:“小生不会打马球,还是不去了吧。”
白姬笑道:“不会打马球,去皇宫里长一长见识也好呀。轩之难道不想一睹天后的风采吗?”
元曜突然变得有些忸怩,他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比起天后,小生倒是更想见一见上官昭容。听说,上官昭容侍奉在天后身边,不离左右。小生……小生去皇宫,能够见到她吗?”
白姬恍然大悟,抚掌,“原来,轩之喜欢上官昭容!”
元曜脸红了,道:“不要胡说!上官昭容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小生曾经读过她的诗作,惊才绝艳,叹为天人,一直非常倾慕她的才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天下文人士子,谁不仰慕上官昭容的才华?”
上官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自幼才思敏捷,诗词出众。在权势斗争中,上官仪被武后诛杀,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因为舅舅太常少卿郑休远的保全而得幸免,发配在掖庭中。上官婉儿十四岁时,因为文采出众而被武后重用,为武后掌管诏命,参与政事,渐渐成为武后的得力助手。中宗即位,上官婉儿被册封为昭容,代朝庭评品天下诗文,称量天下文士,后人称其为“巾帼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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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眼珠一转,笑道:“在轩之的想象中,上官昭容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元曜想了想,笑道:“在小生的想象中,上官昭容应该是一位温柔淑雅,出口成诗,始终带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的女子。”
“砰!”上官婉儿一脚踹开里间的门,脸罩寒霜地走了进来。
元曜吓了一跳。
上官婉儿不耐烦地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白姬笑道:“就来。劳上官大人走几步,去后院把吊在桃树上的黑猫放下来,让它看店。”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疾步去了。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一切当视作浮云。”
“欸?!”元曜不明白白姬在说什么。
白姬也不解释,带着元曜和上官婉儿一起坐马车去大明宫了。
后来,当元曜知道他一直默默仰慕着的上官昭容就是这名冷傲寡言的男装女子时,他感到头脑中某个温柔微笑的女子形象轰然破碎,幻梦破灭了,有几缕浮云从他的眼前飘过。
一切当视作浮云。白姬的话在元曜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
大明宫。
中和殿的南边是皇家马球场,球场十分宽广,场上绿草如茵,场外旌旗飞扬。马球又名“击鞠”,参与游戏的人分作两队,骑在马背上,手持球杆,共同追逐一个球,以把球击入对方的球门为胜。马球在唐朝风靡一时,是宫廷贵族们非常热衷的游戏。
春阳明媚,云淡风轻,球场上有两支马球队正在驰骋竞技。骑士们戴着头盔,足登马靴,手执偃月形球杖,他们一手控马,一手挥杖击球,在球场上激烈地追逐着。
武后坐在凤幡之下,一边喝茶,一边居高临下地观赏马球竞技。上官婉儿侍立在武后身边,神色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