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7-1 11:58:00
《捉妖记》第二部 南海纸神庙
天苍苍而地远,海茫茫而生烟。
在十官村事件的三个月后,我爸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海军战士,守卫在祖国南疆的辽阔大海之上一座搭盖在珊瑚礁上的高脚屋里,此处远离大地,茫茫于大海之间。
这地方的娱乐活动可谓匮乏之极,想看张报纸,等到物资补给船到这边哨,看的也是一周前的新闻了。
幸好身边还带着那本从石洞木匣中找到的古书,我爸一边无聊的翻着那卷古书,那卷提名《一百二十八卦过路阴阳》的书,前面几页写的都是如“丧,马见恶人,无咎”“艮其背不获其身”“臀无肤其行,次且”之类的东西,我爸以前读过易经一书,这些好像是易经的卦词,但是好像着书中的句读又与原来看过的相差太远。我爸想,反正以前易经也没有读懂过,何必拿这为难自己,索性就不管它,讲这几页翻过,又见一抬头,写的是《山川更路薄》
这里面的东西就有意思的多了,那里讲的东西都是我爸前所未闻,也从来不去想的事。
比如“黑狸卧,以葱白涂其耳,可得其溺。”“要猫尿有什么用?”我爸想。再比如“蛇以桑柴烧之,则见足出。”“蛇有脚?”我爸想。又比如“山上有葱,下有银,山上有韭,下有金,山上有姜,下有铜锡,山有宝玉,则傍枝皆下垂。”“这条看上去,是古代找矿藏的办法”我爸想。
总而言之这里所记载的事,对于我爸来说虽然一知半解,但也有趣,所以闲来无事,便拿出来翻翻。久而久之,对其中所言的一些事情也想有机会试试了。
就在我爸兴致勃勃地翻阅古卷之时,和他一起值班的小上海阿晨兴匆匆的进来了,这阿晨是典型的上海男人,瘦瘦的有些清秀,和我爸一样也是所谓军区关系进来的“后门兵”,一样地被那个从农村来的,像小媳妇一样一点一点熬成婆婆的班长程大壮排挤,戍卫海防俩月,他们两个就被轮岗到这礁石牙子上的高脚屋三四回。
我爸见阿晨提着的水桶,就问:“你又掉着什么了?”
阿晨兴奋的说:“哎呀呀,乐子哥,阿拉也搞不清楚这是啥子玩意啊?”
阿晨很喜欢钓鱼,一到这边海岛就自己做了一根鱼竿,没事的时候就钓鱼玩,大的小的,什么样的鱼,他还真没少掉,不知他这次钓到什么东西了。我爸好奇的向着水桶里一看。只见那水桶里,一个拳头般大小圆鼓鼓的东西,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水桶里来回游,身上还披着一层头发一样的黑毛,我爸看了半天,出了在那东西的“头部”找到一个类似吸盘的嘴,眼睛、鱼鳃、都看不到。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长得能这么恶心?”我爸问。
“阿拉不晓得啦,会不会是新物种啊?”阿晨说,“乐子哥,你是见多识广的啦,你说的那些故事哈,阿拉长这么大,也不晓得啥。”
“我看不像什么新物种,这玩意儿浑身透着邪气!”我爸说,“咱还是倒掉吧!”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水桶里的怪鱼,居然游着游着消失不见了,而水桶里的水全变成了血红。
“阿晨!你看啊!这玩意儿太邪门了!咱还是放回大海吧!”我爸说。
“好的啦!我看也是太古怪了哈!”阿晨说着,便和我爸两个人一起走出高脚屋,把那桶“血水”倒回大海。那水桶的血水刚一倒入海里,说也奇怪,那血水很快便消散,水里没一点颜色。
此时的海面平如镜面,一弯碧水映着蓝天白云,格外清丽,我爸看着这幅美景,不禁想起自己的命运来,本来以为参了军能有一番作为,虽不说像自己老爷子一样南征北战,但起码作为一名人民海军也应该在那钢铁航舰上经历些大风大浪,锻炼一番,怎想到自己却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海上孤岛?想到这里,不由哀从中来,一声长叹。
在一傍的阿晨赶紧问:“乐子哥,你叹什么气啊?”
“唉!还不是为了亚非拉那些劳苦大众的解放事业操心嘛?你说这红旗何时才能插遍全世界啊!”我爸说。
“乐子哥,还是你境界高啊!”阿晨说“阿拉是从来不想这些地。对了!你说刚才那东西是啥子东西啥?”
“你说那怪鱼?”我爸说:“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待会儿,问问豪叔。”
豪叔是他们这礁石附近活动的疍民,所谓疍民据说是汉朝末年逃入大海的一群人,他们以船为家,打渔为生计,很少踏上大陆。这片海域有不少疍民,他们不喜欢外人叫他们疍民,就像黑人不喜欢其他种族的人叫他们“黑鬼”一样,认为那是一种带有污蔑性的称谓,他们一般自称“龙人”。豪叔就是这南海上活动的龙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对这片大海熟悉的如同自己小院。
据豪叔说,他祖上是福建闽侯人,具体那一代来到这南海,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一代的龙人有的祖上是附件或者海南人,也有的是越南人,甚至有少数金发碧眼的,据说是当年荷兰人的后代,但在这里他们哪国人都不是,他们中好多人,生在公海的渔船上,哪国人都不算,而是无国籍的人,所以岛上定居的岛民统称他们为“疍民”或者“龙人”。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两个人还在议论豪叔时,海的远处一艘小汽船拖拖拉拉地向着他们的方向开过来,船上还有人向这边边挥手,边喊着“两个阿兵载,豪叔给你们送鱼饭来了!”
不一会儿,豪叔的船便靠了过来,那是一艘柴油和风帆双动力的小船,后面还拖着两排用圆木捆成的舢板,上面堆着不少东西,这就是豪叔的全部家当。这豪叔长得又黑又瘦,年纪才四十开外,但这海上风大,所以看上去像个五六十的人,他是哨所给了钱,专门负责往这礁石上的高脚屋运送补给的,但这豪叔对我爸和阿晨却是热情的很,经常还带些自家做的饭菜给他们两个人吃。这次豪叔带来的一大锅鱼饭。
我爸和阿晨从高脚屋上跳到豪叔的小船的甲板上,三个人围着柴锅坐好,边吃着鱼肉就着椰浆饭,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当然聊着聊着,就说到刚才阿晨从海里吊起的怪鱼。听了我爸和阿晨描述一番。豪叔沉思一番说:“那东西啊!我说不准,但好像是叫海虱子的一种东西,不是鱼虾之类,好像听老人们说是海难淹死的人的冤魂阴气太重,不能散去所化。”
“那就是鬼呢?”阿晨问。
“也不能说是鬼吧!”豪叔犹豫了下说:“反正不是寻常东西的!不过你们钓到那个……到晚上得小心,据说那玩意儿容易招来海猴子啊!”
“豪叔,什么是海猴子啊?”我爸问。
“海猴子据说也是海难淹死的人变的!你们两个仔可知道哈,咱这地方可是当年三宝老爷下西洋的时候路过的,他的宝船队两次经过咱这里,在咱这补给。所以才留下咱这岛叫崇德岛嘛?此后几百年啊,咱这地就是海商毕竟之路,所以沉船海难可不少,那些死在海难的人啊,有的尸体白年不化,就变成了海猴子,专门折腾别人的船,想把船凿沉了!”
“这也太离谱了,这么神?”我爸问。
“真的!真的!这海猴子真是有的!”豪叔说,“我看见过的,我年轻时,才刚自己个掌船,有次去远海打渔,到了晚上,我就睡在舱里,到了半夜啊,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喀嚓喀嚓地挠船帮,而且是外面的声音,我心里说,这是什么啊,这么一个劲儿的挠,这船不得给挠出个窟窿,我赶紧打着马灯跑到甲板上看,结果我接着马灯一照啊!就看到一个绿糊糊的像个人似的东西,正趴在船帮上伸着一对大爪子,喀嚓喀嚓地挠着船帮!我吓得够呛,但一想这么下去,这船非给挠出一个大窟窿来,就壮着胆子那船桨啪啪地朝那东西脑袋打趣,一会儿那玩意就栽倒了水里,不动了。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觉得那玩意儿长得怪奇怪的,没准能卖点钱,就那渔网把那东西罩住,推在船尾。”
“结果卖了多钱哈?豪叔”阿晨问。
“结果一分钱也没
2011-7-1 12:05:00
“结果一分钱也没有啦!”豪叔接着说:“第二天,我一天那渔网里的东西不见了,变成一堆绿糊糊的烂泥巴了!里面还有写碎骨头,我还特地捡了几块给行家看,人家说那是人的大腿骨啊!你说邪门不邪门啊!至那以后,我那张渔网再没打上过半条鱼,只好重新买了张渔网啦!所以说,那海猴子啊!邪门的很,你惹了它,它死了也不让你落得好的!”
“这么邪门啊!阿晨,多亏咱给倒了,要是给煮了,还不崴泥了!”我爸说。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从东边,也就是海岛的方向又来了一只船,是哨所的汽艇,开船的是同班的战士许大富。
许大富一看到我爸和阿晨,便急急忙忙的说:“班长让我接阿晨回哨所,咱哨所边上的渔民老胡得急病了,阿晨你爸不是军医吗?你不是也学过嘛?赶紧给看看去,救人要紧。”
阿晨问:“病人啥子症状咦?”
许大富说:“很奇怪啊!据他女儿大凤说,昨天她爹打渔回来还好好的呢!今天一早就大口大口地吐黄汤,身上还起了好多好像让人挠的血道子。”
我爸心说,这怎么像他在那本古卷上说“煞冲身”呢,便问:“说不说胡话?”
“胡话到不说,那老头说起外国话来了!”许大富说:“听不出来是哪国话,但有时也蹦出一两句中国话,说自己是什么凯萨琳嬷嬷!什么教会的!”
“奶奶的!阿晨,这病,我觉得你一个人看不了,得需我这个帮手,是不是?”我爸问阿晨。
阿晨心领神会,对许大富说:“古乐天他们家是中医世家,我觉得啊!阶级兄弟老胡这病相当难治疗,为了阶级兄弟的生命安全,我建议咱必须得中西医结合!”
到底渔民老胡得的什么“怪病”,咱们今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