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闻言大叫：“你说什么，你是奸细？……那……难道你儿子我的兄弟也是奸细？”

李世民摆摆手道：“休要吵闹，让他慢慢说清楚。”

2011-6-6 12:26:00

通臂猿又叹了口气，猛的将胸前衣衫一扯，现出满身浓密的棕黄色的皮毛，道：“不瞒秦王殿下，我原本……原本就是只猿猴，而且……是一只死了的猿猴，是一只一直不愿面对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的猿猴。十八年前我的鬼魂玷污了天竺女子爱恰，爱恰因此而怀了身孕，也正因为怀孕，才被宝瓶王认为是爱恰惹上了妖邪，以至于克死了他的儿子沙加王子，所以就秘不发丧，将爱恰迎娶过去，跟沙加王子的尸体一起火焚，让爱恰给沙加王子殉葬。

宝瓶王手下高手如云，我一个猿猴哪里有胆量去救爱恰，当时只想也一死了之去阴间陪爱恰。哎……还死什么呢，我原本就是一个鬼魂……

哪知爱恰在临死的一刻，竟生下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咱们面前的悟空。我当时见爱恰虽然被挑断手筋脚筋，还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这孩子从火堆上推下来，就再也顾不得什么性命了，便冲上去将孩子抢过来。

当时一干兵士追不上我，宝瓶王便派出他最厉害的护卫兼杀手摩罗来追杀我。

就这样，我们父子一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从天竺逃到了长安。那摩罗虽然厉害，好在她每年冬天严寒之时都要找地方躲避起来取暖过冬。所以，我们父子才得以有时间越逃越远。

逃到长安城附近，我便将脸上的毛拔干净，扮成一个潦倒的穷汉，入伙到一个盗墓的帮派里去。因为我走路还是猿猴的样子，他们便给了我一个外号叫做‘八字脚’。

我原本以为从那以后就可以过上安定日子了，没想到有一晚，我们一起在进士坟偷坟掘墓之时，又被摩罗找到，要将我擒拿回天竺。

我当时吓得魂飞天外，一路飞奔逃窜，哪知竟跑到了鸠盘荼的老巢黄坑。好在那时摩罗派出的一干喽啰跟黄坑里的鸠盘荼展开了一场血拼，我才得以逃窜出来。也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盗墓挖出了怪物鸠盘荼，造成除了我之外的几个盗墓人都死在当场，才被杨谦夫妇举报到大理寺，以至于后来有不少追查鸠盘荼的人死于非命，将事态闹得越来越大。我知道贝叶经必定是摩罗从天竺携带来，从而遗失在进士坟的，可是又怎敢站出来说那是我仇家的东西？我躲都躲不及，又怎敢带人去找这个厉害的对头呢？

我逃出来之后便想，住在长安城外的村子里也是不安定的，就打算藏到深山里，于是便跑到终南山。

在终南山我看见一座很大很漂亮的宫殿，一问才知道那是皇帝的行宫翠微宫。我想，我若是能混进皇宫，纵然摩罗找到那里，也会有人帮我抵挡。于是，我便径直闯进翠微宫要见皇帝。翠微宫哪里是我想进就能进的，一干侍卫与我展开厮杀，也就是因为这场厮杀，才被皇上和太子看见了我的武功本事。我一边与侍卫厮杀，一边大叫我是来投靠皇帝的，并没有恶意。

当时太子正在翠微宫拜见皇上，便叫大家停手，将我召了过去。我将来意详细说明，又展示了几手武艺，皇上和太子都很是满意，见我身手敏捷，皇上与太子商量了一下，便……便命我到天策府做奸细，将天策府的一切动静悉数禀报皇上和太子。其实，当时皇上将太子遣走之后，又命我监视太子的举动，一切东宫的风吹草动也都要向皇上禀报。皇上他……他是谁也不相信。于是，我便找到悟空，跟他商量好怎么做，并答应以后再也不打骂他，并还给他自由……”

2011-6-6 12:27:00

李元霸哼了一声，道：“父皇和大哥果然对天策府不放心。”

李世民笑道：“所以你便算准了时候在朱雀大街上摆摊卖艺，‘正好’就遇见我了。”

通臂猿低头道：“是，惭愧，不出秦王所料。我打听到卫王好胜，秦王爱才，便选在秦王与卫王出城那天，等到远远看到秦王队伍返回，便开始开锣演戏了。”

李元霸对悟空大叫道：“我说当时咱们结拜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事情有点不对头的。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你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被一根细小的锁链锁住，原来你是在演戏呢。”

悟空低头道：“是，这是我唯一没有对你说真话的一件事。当时……他答应我，做成这件事之后就给我自由，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所以我就答应演这场戏。你……生我的气吗？”

李元霸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李世民道：“难怪我在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被父皇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来是你在通风报信。”

通臂猿跪地道：“小的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李世民哈哈大笑，将他扶起道：“我天策府正大光明，从不做什么奸邪之事，就是向父皇太子如实禀报又如何。何况你是受君之命，不得已而为之，我怪你作甚！”

通臂猿道：“秦王有这样的胸襟，真是……真是……”

李世民笑道：“那你如今怎么肯对我说出这些真相呢？”

通臂猿道：“我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向秦王说出来，也是看见悟空这孩子肯听秦王的话，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转眼就要进入轮回，堕落地狱去赎罪了，我只想这孩子将来有个依靠……”

悟空打断他的话，也不叫爸爸，道：“有什么好依靠的，我十八年风里雨里还不是就这么长大了！”

通臂猿道：“孩子，我知道你恨我，这十八年我对你不是打就是骂，我也不求你原谅……”

悟空一摆手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些事情妈妈早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告诉我啦，我听过之后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啦！”

通臂猿浑身颤抖，双泪奔流，道：“当真？你当真不恨我？”

悟空道：“妈妈跟我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我为什么要去恨一个可怜人呢？”

李元霸闻听此言，拍案叫道：“我不生你的气，有这样的胸襟，我还是要跟你做兄弟！”

通臂猿听了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一时心中打定主意要用自己仅余的时间尽力报答他们母子的宽容与慈悲。

李世民也是十分感慨，拍拍通臂猿道：“你只管住在我府中，咱们既往不咎，你好好与悟空相处便是。”

通臂猿连连称谢，道：“小的有生之日，任凭秦王差遣。”

李世民点头道：“你们父子先叙叙旧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拉了拉李元霸，两人出来。

走到门口，李世民反手将门带上，抬头看看天上响亮的阳光，不禁嘴角微微一笑，这笑容在惨白的日光里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2011-6-6 12:29:00

三十二．破阵舞

李世民闻报太子请他赴宴，心中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大哥自从做了太子之后，就很少邀其宴饮，此时晚宴是何道理，便叫来尉迟敬德，道：“诸将之中你最为胆大心细，且武艺超群，今晚你便随我去东宫赴宴吧。”

尉迟敬德道：“要不要多带些兵士以防意外？”

李世民笑道：“太子与我是自己亲兄弟，会有什么意外，咱们带了大队人马过去，难道是赶赴鸿门宴吗？我知你胆大才叫你同往，难道你怕了？”

尉迟敬德嗐了一声，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担心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啊！”

李世民哈哈笑道：“难道太子会在东宫对他的亲弟弟拔刀相向？”

尉迟敬德哼了一声，道：“到了紧要关头，可顾不得什么亲兄弟干兄弟了。”

李世民道：“敬德啊，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份直接和透彻。不过，今晚太子还不至于大开杀戒，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