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道:“今天你既劫法场杀官军,又要将囚犯带走,是何道理?难道全不把国家法度放在眼里,你如何向太子交代?”
李元霸哼了一声道:“我明日自己向父皇请罪便是。”
李元霸只说父皇不言太子,显是不把李建成放在眼里。只是他心知李渊平素不喜欢他这个老三,若是李元吉再抢先一步去说些坏话,说不定自己的脑袋就难保了。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干到底了。
李元吉也听出了李元霸话外之意,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丝毫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了,你这么明目张胆恣意妄为,难道是有人给你撑腰不成?”
李元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是自己的主意吧,未免势单力孤,若说是二哥李世民的主意吧,将这杀头的大罪安在李世民头上又情何以堪?
正在为难,只见一匹红马冲到面前,马上之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手捧黄绢,道:“有圣旨,暂缓行刑。”
李元霸大喜,尽释前嫌,道:“二哥,原来你去翠微宫讨圣旨了。”
李世民点点头,道:“你将悟空暂且扶到天策府调养吧。”如此一来,便等于说是李世民支持李元霸将悟空带回,李元吉闻言很是尴尬。
李淳风上前向李元吉道:“这猴子有这么大的威力,不如先让秦王卫王将其带回,以安抚之。既然不能将其消灭,不如以后找机会收为己用,或者可以为国家建立功勋。”
李元吉只好借机下台顺势点头,在现场呼喝指挥了一阵兵士,威风了一阵便打道回府了。
2011-6-1 15:15:00
玄奘被押进天牢,塞进一间牢房,他马上跳起来,取出塞在嘴里的手帕,抓着牢门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两个狱卒相视笑道:“怎么所有人被抓进来之后都会变笨呢,每个人都会叫这句没用的话,哈哈------哈哈------”
玄奘叫道:“你们才笨呢------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就绝食------”
狱卒笑道:“那正好,你后面还有一个绝食的呢,你们刚好做个伴。”
玄奘一愣,回头一看,原来在墙角阴影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斜靠在墙角,身穿大红袈裟,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玄奘凑上前去仔细看看,大吃一惊,原来那人正是佛门领袖法琳,只是如今人整整瘦了一圈,几乎都看不出是那个身材魁梧的大德高僧了。
玄奘轻轻推他,道:“大师,大师,你醒醒。”
只听法琳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醒着呢。”见是玄奘,大惊道:“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玄奘道:“师尊,自从当日朱雀门前一别,弟子去了茅山查看夜哭塔,却遭人暗算,大难不死,后又去往龙虎山查案,终于发现案情关键破绽所在。正想今日见太子,禀明真相,却被李淳风这个狗才抓了进来。”
法琳闻言,沉吟了半晌,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天意……天意……”
玄奘道:“大师您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法琳惨然一笑,道:“我也在绝食抗争呢,呵呵,看来没什么用处,你真的饿死了,知道的会给你一声叹息,不知道的会笑你傻呢------来,喂我点水------咱们不要做这样的傻子。”
玄奘依言到一边取过水壶水碗,喂法琳喝了几口,法琳喝了水,精神好了很多,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笑道:“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也好,免去了多少虚浮无谓的应对。”
玄奘惨然道:“大师,咱们佛门……如今岂不是一败涂地,不知还有没有重振旗鼓之日……”
法琳哈哈笑道:“孩子,我之前也是满脑子想着这些事情,原本是想因为有了太子的扶持,佛门会越发光大,岂知这却是依靠上了一个最不安稳的靠山啊。”
玄奘道:“大师此话怎讲?”
法琳道:“权力是世上争夺最激烈的东西,有了最大的权力,就可以拥有大千世界的一切,并且主宰别人的生死荣辱。在这种诱惑面前,一切都可以作为他们夺取权力的工具和筹码。所以现在想想,将佛门的兴盛倚赖于一个当权者,而且是一个尚未取得最高权力或者说正在取得最高权力的人的身上,那是一件多么不踏实没把握的事啊,呵呵。这也怪我,是我太想让佛门在我手上更加光大,呵呵,这是多么自私的一件事情啊。”
玄奘道:“大师您太过自责了。”
法琳叹道:“佛祖创教至今已有千余年,并不会因为哪朝哪代对其尊崇或者贬斥就会飞黄腾达或者一败涂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玄奘低头思索,道:“弟子愚钝,请大师为弟子开示。”
法琳道:“愚钝的何止是你,我何时又曾灵光过。我在牢里这些日子,回头想想,原来道理都在最简单的东西里,只是你我都在追逐一些虚浮,却把最根本的都丢掉了。我问你,何谓‘三宝’?”
玄奘一愕,道:“三宝,就是佛.法.僧呀。”
法琳点头道:“佛祖何以称佛法僧为三宝?”
2011-6-1 15:17:00
玄奘想了一想,一拍大腿道:“啊!是这样!佛祖虽然已入涅槃,可是,他老人家说的法还记载在经文上,还有僧人为他老人家荷担家业,传承教法。所以,佛门不会因为哪朝哪代或尊或贬而兴衰,只要有真心修行的大德高僧在,佛门就永远不会消亡!”
法琳连连点头以示赞许,道:“说得对!说得好!那么你是为何要出家为僧的呢?”
玄奘叹道:“弟子年幼之时便已父母双亡,偶尔听见僧人讲解人生无常的道理,深有感触,便立志出家,将佛祖教授的道理学习透彻。”
法琳点头叹道:“至少你出家的发心已经比我的境界高出许多了。”
玄奘忙道:“大师如此说,弟子不敢当。”
法琳笑道:“你知道么,我当初出家为僧,乃是为了与家人赌气。虽然凭着一些小聪明做到了今天的模样,却也只能限于此了。”
玄奘不便追问法琳的旧事,只好沉默不语。
法琳又道:“你我都是出家人,可是何曾真心去钻研义理.作书立传.讲经弘法呢?都是在比谁的寺院建的大.谁的佛塔建的高。如此下去,我们扪心自问,我们所弘扬的是人间的富贵虚幻,还是佛法的真如妙用呢?”
玄奘听了,深有感触,冷汗涔涔而下,道:“大师太过自责了。大师的本意原是好的。弟子原本也有感于今日流传东土的经文不是残缺不全,就是真伪难辨,弟子早就有志于赶赴天竺拜谒高僧大德,求取佛祖流传下来的真经,并带回东土,翻译出来流传后世,弟子只是在大师面前不敢说……”
法琳闻言猛的大呼一声“好呀!”,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绝食多日,早已羸弱不堪,他浑身颤抖着跪在玄奘面前,整肃衣衫,双手合十道:“如此,请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