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智道：“记得贫道当日歼灭鸠盘荼，那鸠盘荼的本体行将消亡之时，见到当时在场的人，大叫‘是你’，所以可以推知这鸠盘荼必定与当场某人有旧。要知当时在场之人为玄奘法师.李淳风大人.猴子悟空.还有一个去黄坑祭奠亡夫的妇人，再就是贫道和两个劣徒阴阴和阳阳两只猫了。婕妤觉得这些人里面谁的嫌疑最大？”

张婕妤道：“我在翠微宫中怎能知道这许多？我只是听说，那个叫做悟空的猴子，与卫王李元霸较力，居然连卫王都胜不了他。你怎么想的只管说出来。”

王元智点头道：“不错，婕妤听说的正是最关键之处。那玄奘法师只是一个普通僧人，弱不禁风的，想必也做不出什么事。李淳风大人虽然武功高强，却是最先报出这个案子的人，又怎会贼喊捉贼。那村妇自然不消说，只不过一个粗陋妇人而已。阴阴阳阳两只猫一直跟随贫道，又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唯独这个猴子悟空，听说来自西域，不但来路不明，而且力大无穷，他本身就是一个妖怪！在这些人里，就数他本事最大了，连鸠盘荼和飞天夜叉这等妖物都能控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就非他莫属了！”

2011-5-16 12:55:00

张婕妤点头道：“听你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那猴子力大无穷，你如何拿得住他？”

王元智笑道：“所以贫道说是机缘巧合呢。要说单凭一己之力擒拿这猴子，确是难事。不过，多亏白娘娘这位故人带来了这猴子天生最大的敌人。”

张婕妤兴致越发浓厚，笑道：“这猴子的天敌在哪里？”

王元智一指白娘娘肩上的那个小黑猴，笑道：“就是它了。”

张婕妤哑然失笑，道：“我原以为那是你们养的小宠，这个小东西怎么对付得了那个大它十几倍的猴子呢？”

王元智笑道：“婕妤有所不知，这小猴子来头可是不小。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这一位了。贫道之所以称其为‘一位’，而不是‘一只’，实在是因为打心底里很尊崇他的缘故。这位猴子名叫石掬，是这世上可以活得最久的猴子。石掬并非哪一类猴子，而是在所有种类猴子里，几百年才会出现那么一两个。石掬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身体会越长越小，刚生出来时一般两尺多长，年月越久，身材越小，这位石掬至少也有七八百的年纪了。所以贫道虽然活了八九十岁，可在它面前却还只是个婴儿呢。”

张婕妤心中不禁肃然起敬，道：“照这么说，这石掬竟是猴子的祖宗咯。”

王元智道：“正是这个道理。说石掬是猴子的祖宗一点儿也不为过。不但它的年龄是猴子里面最大的，威望也是最高的，不论道行多么高深的猴子，在石掬面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张婕妤笑道：“这是什么道理？”

王元智道：“石掬的年纪越大，道行越深，身上越会发出一种特别的气味。这气味对人来讲，稀松平常，甚至都闻不出什么味道，可是对猴子来讲，这气味无异于一道催命符啊。猴子们若是不幸遇见石掬，闻到它身上的气味，身上三魂七魄便会立时迷瞪，完全身不由己地听从了石掬的意愿，那时石掬就是叫它们上刀山下火海，它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石掬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吃脑髓，特别是猴子的脑髓。所以猴子要是遇见了石掬，那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猴子们对石掬是闻风丧胆啊，远远地见到石掬，便都望风而逃了。”

张婕妤笑道：“这么说，那个倒霉的悟空已经被石掬吃了脑髓了？”

王元智道：“悟空此前遇见石掬便已神智全失，此刻还在庆云万福宫静养。”

张婕妤笑道:“那还不赶快杀掉算了？”

王元智道：“此案关系到数百条人命，自然不好随意处置。所以贫道想禀报圣上，以便就此结案，一来为长安城死去的几百百姓官差还有万福宫的百余道士的性命讨个说法；二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滋扰到婕妤头上。然后再将那猴子择日处斩，以平定长安城百姓人心，婕妤以为如何？”

张婕妤道：“只是如何让人相信这猴子就是幕后主使之人？”

王元智沉吟了一会，道：“这倒有些困难。这猴子虽然具备作案的能耐，却没什么证物证明就是他做的。此案发源于进士坟几个盗墓贼掘墓，以至于掘出了在地下作乱的鸠盘荼。当日李淳风大人在现场捡到一片贝叶经，便怀疑是这幕后之人遗失在当场的，若是能找到几片贝叶经放在悟空怀中，想必大家都会相信他是主谋了。”

张婕妤一愣，道：“你说什么？盗墓贼？贝叶经？”

王元智道：“正是。”便将鸠盘荼飞天夜叉之案从头细说了一遍。

张婕妤想了一想，道：“我恍惚记得有个什么西域小国进贡之物里面倒是有一包贝叶经，说不定还可以找出来用用。”

王元智道：“那就太好了！真是机缘巧合！”

张婕妤忽然笑道：“咱们这是在栽赃啊？照你说的这些，贝叶经跟这起案子未必有干系，猴子悟空未必就是主谋，至少咱们都不知道他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王元智道：“他做这事什么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这事的主谋就是贝叶经的主人，重要的是要大家都知道这事是悟空做的，至少也就没有人来烦婕妤您了。”

张婕妤笑道：“说不定就是你呢。”

王元智笑道：“婕妤真会开玩笑。要是贫道就是主谋，还要费那么多的事丢掉那么多道家弟子的性命去除掉鸠盘荼做什么？”

张婕妤点了点头，道：“这贝叶经我且去找找看。你刚才说有什么要我帮助的？”

王元智从袖中取出一枚钢针捏在手上，张婕妤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王元智微微笑道：“引魂针。”

出了暖香阁，白娘娘紧跟在王元智后面，道：“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那个人了吗？”

王元智冷冷说道：“你就这么急着见他吗？”

白娘娘哼了一声，道：“是你说要带我去见的。”

王元智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你见了他，也不怕人家吓得半死？”

白娘娘顿时灰心丧气，半晌道：“我是为了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想必……想必他也不会怪我……”

王元智道：“亏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白娘娘怒道：“王元智，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威风了，就敢对我大呼小叫，我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看不上你，你能如何！”

王元智闻言勃然大怒便要发作，咬咬牙才强忍下这口怒气，想了一想，忽然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他的，到时你一定会开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