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2 18:13:00

——第三季——

一、霍然

两个月后。

这一天皮八两又在操场小河边散步，河边杨柳一如以往慵懒。

这是他伤假以来第一天上班，经过两个月治疗，基本康复了。

当时皮八两上了救护车，随车人员看着皮八两一身的伤势和血污，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男护士讷讷问李由：“他这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送到医院，手术室里满场震惊，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贺三民也被皮八两大量的流血吓坏了，尤其看到皮八两头部创口，他的心直往下沉，一定有颅内出血。贺三民说：“你小子太能折腾了，你也不想想皮老头！”

而皮八两此时已经睡着了。

经过七天持续综合治疗，解决压迫视神经、耳神经的血块后，皮八两渐渐能看到东西了，耳鸣也好了很多，因为担心颅内再次出血，没法做高压氧舱辅助治疗。直到半个月后，视力、听力才基本恢复。

但贺三民有件事一直没和皮八两说，他不敢说。

贺三民考虑半天，才与章兴之说起这事。章兴之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贺医生，你干脆告诉我最后会怎样吧，你说有个什么东西，我搞不懂。”

贺三民叹口气，说：“八两的脑子里有个阴影，可能是被砸后，脑神经或血管出现异常，要不就是长了脑瘤，不管是哪个，结果都……”

章兴之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问道：“能治疗吗？可以动手术吗？”

贺三民说：“目前阴影很小，感觉不像肿瘤，说不准，我的意见是继续观察，每三个月查一次，现在动手术恐怕还不合适。”

小河上，蜻蜓在空中飞舞，水面微波，让人心中也跟着荡漾起来。皮八两心情很不错，这一切，因我的存在，因我的感觉才不同起来，他想。

皮八两慢慢向办公室方向走去。

2011-4-2 18:15:00

住院一周后，他和皮谅通了电话，说在国外出差呢。皮谅说，什么也不用带，你给我拐个外国孙媳妇回来就行。

司小小那天回去后，心情很欢畅，隔了两天还没等到皮八两电话，她终于给皮八两打来。皮八两在病床上用耳机听着司小小的声音，一时竟觉得开心起来，小姑娘满腔的心思，皮八两怎能感受不到？在小路上为了保持清醒，为了给自己鼓励，有一段路程他可是念叨着司小小的名字，才坚持下来的，想到当时的艰难，皮八两不由莫名感动。

司小小一听皮八两在医院重症病房，心中那点小埋怨顿时全没了，赶紧直奔医院而来。

接下来的日子，皮八两每天享受司小小细心的关怀和照料，他突然觉得，有个人这样关心自己，真不错。

司小小仿佛心底的母性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每天下班后，她就过来照料皮八两，将皮八两弄得清清爽爽，喂皮八两吃她做的菜，给皮八两讲她童年和学校的事情，司小小觉得开心极了。

每天来看望、照料皮八两成了司小小生活的一部分，好像皮八两成了她家庭成员一分子似的。

什么好像？本来就是嘛！司小小这样想。

她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司小小虽然想皮八两能快点好起来，但她又希望皮八两好得慢一点，最起码，能让她照顾人的瘾头过足一点再好起来嘛，她这样解释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有一天司小小带来了一条消息，让皮八两沉思好久——郑子夫被抓了。

就在皮八两辞职一个星期后，郑子夫在某个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丨警丨察带走了，当时被抓的一共有两个人，另一个不是公司里的。传播消息的保安说得眉飞色舞，说当时抓郑子夫时太有意思了，他们将郑子夫和另一个人堵在了老板办公室里。

皮八两听到这句话，想着那个场景，顿时心头狂跳。

被堵在卓大升办公室？

郑子夫和他竟是同道中人！

敢情郑子夫也是为“纳米计划”而来。

2011-4-2 18:17:00

郑子夫比他早进公司有一年吧，郑子夫在太阳能公司潜伏这么久，看来得到不少信息，估计他也觉得卓大升住院是个动手的机会，可他怎么就被逮住了？

司小小说，听说是值班保安听到警铃。皮八两脑筋急转，立即想到卓大升办公桌底下的按钮，他暗自侥幸。

郑子夫平日经常打趣司小小，但他以这种方式突然消失，还是让司小小黯然。皮八两想到风趣潇洒的娃娃脸郑子夫就这么折了，也为他可惜，不过他同时为自己自豪，他才去了一个多月，虽然历经波折，但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他们的执行力才是最完美的。

行动那晚，刘坚定威胁蓝晶莹说你和姓郑的那小子如何如何，看来郑子夫主动接近蓝晶莹，本就是有目的的，不知道蓝晶莹知道郑子夫被抓的消息后，会如何感想。

还有那个梦，卓太太的那个春梦，梦的最后，他竟被卓太太后来又变成蓝晶莹的女子堵住喉咙。这个梦境似乎应验在第二天行动中，但皮八两始终没弄明白其中的玄机，那到底有什么意义？

牛雨这段时间心情也不错，皮八两受伤严重，让她很担心，没过多久她就开始窃喜，因为她有很多机会见到皮八两了。牛雨经常来到皮八两床前，对皮八两狞笑道：“哼哼，皮八两同学，这回你逃不过我的魔掌了，哈哈哈，桀桀桀。”

但牛雨很聪明，司小小出现后，她就注意摸准规律，趁司小小不在的时候才出现。皮八两不知道自己一时竟这么紧俏，依然天天吃了喝，喝了睡，他现在有大把时间来考虑人生和未来。

茹素在皮八两住院的第二天，和章兴之来看望皮八两，章兴之在一旁，她也没说什么，过了一天她单独来看望皮八两，带了音乐，和一些食物，但在病房前茹素却看到司小小，司小小那时正泪眼汪汪盯着皮八两呢，茹素在门口听到司小小在哭泣：“怎么好好的就看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能看到别人心里去呀！”

2011-4-2 18:19:00

茹素和皮八两没说几句话，就放下东西离开了，直到后来皮八两恢复视力，她才又托章兴之带了书籍给他。

又过了几天，章兴之告诉皮八两，派人查了那个峡谷，石块边缘做了检查，排除了人为因素，周围没有查到任何丨炸丨药残留物，也就是说，那是个意外。

皮八两走到第四行动组组长办公室，敲开门，章兴之正在剪雪茄，他一向讲究生活品质。章兴之点上烟，美美吸了一口，才开口说道：“八两，晚上组里给你接风，八个人全到场，加上你一个，这下又九九归一了。”

雪茄味道很独特，是章兴之房间里特有的气息，皮八两心下感慨，他差点再没机会闻到。

皮八两此时想法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他本就对世俗的好坏标准不屑一顾，自己喜爱的工作，没什么不好，黑暗联盟的成员们其实也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只要不出卖国家利益，自己未必比他们庸俗多少。

皮八两说：“闲了这么长时间，觉得自己堕落了。”

章兴之浓眉一扬，哈哈笑起来：“这才是我们干将的风采。”章兴之一笑，小眼睛就眯成一条线，但他的笑容极富感染力。

章兴之将一个文件袋递给皮八两，说：“这个案子你看看，准备交给你去办。”

皮八两打开文件袋，拿出资料，开始查看，但他这么瞄了两眼，便楞住了。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下一秒，皮八两竟霍然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事？

看着眼前的资料，皮八两目瞪口呆。

他绷紧了头皮，只觉得心神震动，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