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默契演了一出哑剧，但皮八两摇摇头。

茹素说，这样，真实还原。

皮八两又用纸向秒针伸去，到这他停住了。

我刚才被它晃了一下？为什么会被它晃了？我被秒针晃住了，但我想到的一定是秒针以外的东西，是什么？秒针和什么有关？和钟有关。这个钟好象挺神奇，其实不过是个电子钟，不给它晒太阳，它什么也不是。

这时皮八两又被什么撩拨了一下。

怎么了？是什么？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刚才在想晒太阳，晒太阳有什么问题？

啊，太阳能，电子钟，是这个问题吗？通常电子钟都是数字显示，为什么这个钟是指针？

电子钟可以用指针吗？当然可以，那我怎么会被它晃住？我现在有什么感觉？我现在总觉得电子钟上的指针有点多余，为什么会这么想？

皮八两仔细看着秒针，想继续找寻那一晃的感觉，他眯起眼睛，又睁大，眼前光芒一片，一转眼，皮八两脑中竟传来“轰、轰”巨响，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

茹素被他吓了一跳，皮八两的声音初听以为是一声笑，但想想又明显不是，反而象一声哭。茹素向皮八两看去，这一看她吓坏了，因为皮八两真的哭了，一个老爷儿们在行动当中，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竟在一刹那间，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茹素震惊的同时，也觉得慌乱，她看着皮八两，急切问道：“你怎么了皮八两？”

这话刚问出口，茹素又觉得一阵荒唐，怎么可以？皮八两你怎么可以在此时此刻哭啊？

然而皮八两的情绪开始迸发了，他泪流满面，一把抓住茹素的手，压抑着嗓子说：“茹素啊，我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你简直是我最爱的人！”

十五、 烈火

茹素看到皮八两这样，不但更加慌急，而且还感到愤怒，这是在行动中不是平时玩笑!

但她也很奇怪，皮八两一向不是这样的人。茹素挣脱皮八两，左手伸到耳边打开通话开关，准备通知章兴之，右手想去扇皮八两的耳光，好让他赶紧清醒过来，然而她的手没有伸出去，就看到皮八两左手拿着一个东西，茹素说：“这是秒针你拿着它干嘛？你当它是钥匙啊。”

茹素又要准备通知章兴之，她此刻情绪低沉到了极点，任务没有完成，同伴竟出了问题，茹素暗叹：皮八两一定是因为太想完成任务了，他也是一个敬业的人啊，他对工作的态度不比严桐差。

想到这些茹素对皮八两的气愤好了一点，脑中浮现皮八两研究钟背时的样子，心又一软，茹素止住了报告章兴之，那样做的后果，会导致皮八两就此失去行动资格，在行动当中出现重大失误，以后没有小组敢接收你，你被边缘了，你完蛋了。

茹素看着皮八两，在想用什么方法才能安抚住他。只见皮八两擦擦眼睛。感谢老天，茹素想，他终于不哭了。皮八两左手还拿着秒针，眼睛通红，声音颤抖，说：“为什么，就不能是太阳呢？”他大概还没醒过来，不过还是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又说：“我不是说不能是太阳，我是说为什么就不能是钥匙？对，为什么，就，不能，是，钥匙？”

茹素听到皮八两那句语无伦次的“为什么就不能是太阳”，接着他又开始一字一句说话，看着此时皮八两执着的样子，茹素实在看不出皮八两哪儿不正常，但这才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茹素看着皮八两认真的眼睛，竟有些伤感，其实她听到皮八两说“喜欢她的聪明”那句话时，她是高兴的，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感受，她清楚感觉到了自己悄悄的开心。

看着面前这个鼻梁挺直的年轻男子，一个往日里充满智慧冷静且敬业的自己的同事，他们本可以在淡淡暧昧中继续的。茹素想着这些，越发难受起来，该死的卓大升，该死的黑暗联盟，摧毁了我悄然生发的感觉，难道还没开始，就这么夭折了？

这一刻茹素为自己难过起来，她想自己多少年来，就这么坚持着，坚守着，到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而坚守，反而随着年龄增长和感悟良多，内心越发孤寂，可她不甘被平凡淹没，就这样一天天孤寂着，但有什么关系，我还会继续坚守，为自己坚守。今天内心竟有了萌动迹象，可就这么短短一会的工夫，一切都变了，这个变化不是自己想要的！

茹素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感到老天待自己太不公，看着皮八两认真执著的眼光，和充满狂热的神情，茹素心下黯然，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柔声说道：“皮八两，八两，我其实，是喜欢你说的那句话的，你说你爱死我了，我听了好开心，你别担心，你现在的状况我不会告诉组长，八两，你真是，我真的好难受，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茹素哽住了，顿了顿她又微笑起来，说：“没关系，这个钥匙我们不找了，我们回去好不好？今天玩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任务以后再说，我们忘了钥匙吧，别管它了。”她说几句话的工夫，脸上表情一会温柔，一会伤感，说到最后，她终于难已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皮八两听了茹素的话，呆住了，茹素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皮八两不知所措，说：“这真的是钥匙啊。”

茹素说：“我相信你，它就是钥匙，我们带着它回去好不好？”

皮八两终于收起刚才的激动，看着茹素伤感模样，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他被她感染了，皮八两也轻声说道：“茹素，你不相信我对吧？你想想看，我们平时见过的光碟不仅仅是圆的吧，除了常规的，还有更小的圆形光碟，五角星状的，三角状的和多角形状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就不能有秒针形状的？我刚开始也是没想到这个设计如此巧妙，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形状还可以是一个光碟，你看它也是一个片状，你再看它反面，和光碟的质地是不是一样？”

茹素听了皮八两的话，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拿起秒针，看向秒针反面，反面果然和光碟是一样的。

皮八两又说：“你看这个秒针总长度差不多和光驱的内圈一样长吧，光驱读取是用激光头来读的，秒针不大，但作为一个钥匙的功能应该足够了。“

茹素被吸引住了，她想，这真的是钥匙？看来是真的，但我怎么总是不能相信？

秒针是钥匙？

秒针竟是光盘！

他们苦苦找寻的钥匙竟是眼前这个小小的秒针！太难以置信了！

皮八两又说：“黑暗联盟这个设计简直太绝了，打开笔记本，要用钥匙了，就在桌子上，在钟里面，伸手就拿到，多方便，多隐蔽，谁能想得到？我们为它费了多大的神，却没想到就在我们眼前，而且还一直转动着，真是太妙了！”

茹素想可不是嘛，这个设计确实巧妙，谁能想得到？皮八两都拿给我看了，都告诉我了，我都没想到，真是绝妙的想法，我还差点认为皮八两疯了，不是差点，我是真的以为他疯了，哎，我竟然还安慰他，现在他没事就好，想到这茹素感到一阵喜悦。

她开心的在心里喃喃自语：钥匙找到了，病毒得以解决，真是感谢老天，最重要的是皮八两没疯，他是正常的，太好了。

茹素越想越高兴，他没病，这真是太好了！

啊？他没疯？！

茹素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皮八两没有疯，他是正常的，这个念头象一团汹涌的猛火，炙烤着她，茹素头脑“嗡”的一声，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茹素两眼看着黑色空间，他是正常的，他没有疯，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皮八两，你怎么能没有疯？皮八两你怎么可以不疯！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转来转去，猛火变成烈火，纠缠着她，她几乎不敢去想刚才，自己对皮八两说了什么话，她不敢将思维往那个方向去靠，她想皮八两你没疯，我要疯了，皮八两你还是疯了的好，皮八两你能不能疯了啊！

我喜欢你说你爱死我了！

她的呼吸几乎不能继续，我怎么说了这句话，这一定不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