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8-10 8:26:00
连凯见我没大碍,又坐回那个沙发,接着点了另一根烟,不过打火的那只手还是有一点颤动:“王储,这个事情很不正常啊,你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咒了?说真的,我们要么退出吧?”
我鼻子里哼的一声冷笑,退出?我何尝不是没想过?我后悔过千百次,那时根本就不要踏进龙安寺的大门!可613工程像是一个漩涡,一旦你触摸了一下它的边缘,它就用它不可辩驳的吸力将你拽入深渊。如果一开始是好奇心驱动着我,那到了这个程度,可以说好奇心、被绑架感、责任感各占三分,是的,还有责任感,天晓得哪里来的荒唐的责任感。“这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连凯,你退出倒是可以,你都为了我们挨了一枪。”
“切,我连凯是这种人吗?会抛下你们吗?”连凯的兄弟情谊倒是很深。
“你是舍不得小文吧?”我又逗他,“哎,早点睡吧,我们中没中邪以后就知道了。”
“这事情真窝囊,我们像是被摆布的玩具,好像别人在台下看我们演笑话。”连凯胸中憋着气。
这句话倒是说出我的感受了。一路下来,我们就是闯进迷宫的一队小孩,东撞西碰的走到现在,而军方却一直快我们一步在前面走着,当我们自以为找到突破口要走出迷宫时,发现早就有人来过。最起码据我所知,比我们知道的多而且深的,就有姜炳璋、贝青乔、刘启德、小刘、英国某机构、中国军方。抛开姜炳璋、贝青乔两个古人不提,其他人可能已经无限接近那些秘密了,特别是军方。可为什么军方还让我们再次探索一遍?甚至设立阻挠?算了,想想又头疼。
“睡吧睡吧。”我冲连凯摆摆手,“别多想了。”
2011-8-10 15:45:00
连凯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我拍拍他肩膀,打开书房门,让他早点睡。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前的我挺喜欢独处,如今一个人却感到恐惧,怕的不是别人,恰是我自己。这个躯壳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我变得越来越不能控制它。其实这样形容也太自负,控制身体需要健全的心智,而我,现在连自己的思想都时常游离他方。我的思想和身体都不受控制,那我是什么?原来的我只是寄居在现在这个躯壳中?
眼前慢慢又开始昏暗,我想让自己清醒,让原来的自己继续把控思维,可是这一切很无助,我又被拖曳进了梦境,如果这状态可以称得上做梦的话:
光线重新明亮了起来,我眼前是一条随风轻摆的链子,系在一根铜质单筒望远镜上,一只毛茸茸的手托着望远镜,另一只同样毛茸茸的手微微的调动焦距,望远镜的末端是一只碧蓝的眼珠:一个大约50多岁的洋人独自站在山顶,看着远方。洋人鬓角连着稀疏的胡子都有点发白,一会又拿下望远镜,紧皱着眉头看着刚才的那个方向,接着突然又举起来,继续透过望远镜看着,表情凝重而又焦虑,手都有点发抖,双脚不自然的蹲了下去,嘴巴张的极大,像是受了极端的惊恐。
“WHAT’S WRONG?”在这个似梦非梦的状态下,我竟然还能说点英文。
洋人继续凝重的看着远方的山下,没有搭理我。山上的风开始大了起来,我感到有一丝凉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这里天分外的蓝,山上是成片的竹林,风吹着竹林像是海涛,仔细一听,海涛声中竟然间夹着几丝哀嚎。身旁的洋人这时跪倒到地上,两只手却仍然牢牢的握着单筒望远镜,如果忽略他浑身的轻微颤抖的话,这洋人简直化身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终于,洋人慢慢放下了望远镜,两只眼睛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神焦距还没调准过来的原因,这一对眼睛里浑然无物,像是两潭冰冷的死水:他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小心的接过来,纯铜的望远镜在他手里握的火烫,我尝试着眯缝起一只眼睛,把望远镜举到眼前。这种古董望远镜平时都难得一见,更别说使用了,我把方向调到刚才洋人望着的地方,镜片外透过来一片白茫茫的光线,根本看不到什么。这时一只大手罩住我的手,慢慢把角度移了一点,这时才有影像从镜片前面传进。由于焦距没有动,图像相当清晰:这是一条不宽的河,河水轻缓而透彻。。。大手又把角度调高了一点点,有一片红晕泛到了河面上,是血?我自己再调了一下角度,有一只靴子浸泡在泛红的河水里,等等,不是靴子,是一条腿。。。是一个人,是一个覆面朝下的人,身穿绵甲,背后贴个“勇”字,头上的斗笠歪在了一旁,照这装束看,是清朝的募兵。当我看到斗笠时,又一条胳膊进入了视线,又是一个清兵。。。不止一个。。。我扫了一下望远镜,天,河岸上竟然躺满了清兵尸体,有的尸体甚至叠了起来,弩弓、长矛、砍刀散落一地,间或还有几把滑膛枪和连发毛瑟枪。清兵武器不差啊,怎么全部阵亡在这里?我仔细的又排检一遍,尸体堆里全部只有清兵。。。我放下望远镜,准备问问那洋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却看到身旁没有他的踪影,这时听到一声清脆的“叮。。。”,银币掉落的声音,这声熟悉的声音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身子一惊,睁开眼睛,还是在自己家的书房中,银币滚落的余音还能听见,原来那枚站洋从我裤兜里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