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这时程三虎走了过来，说：“刚打了桶山泉水，要不要我现在拎过来？”

老李头说：“先放那儿吧，等会儿再喝。我们爷仨儿还有话要说，你先做饭去。”

程三虎走了两步，又问：“那饭……我该做多少？你们真不吃？”

李剑不耐烦道：“早说了不吃，你只做你们仨的份儿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老李头忽然吸了吸鼻子，诧异地问：“这是什么味道？”

火堆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老李头仔细听了一阵，惊讶道：“是梧桐木？你烧的是梧桐木？”

程三虎愣了，反问道：“什么梧桐木？你是说晾在戗子旁边的那些柴火？”

老李头急切地问：“你是不是拿了？”

程三虎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刚刚柴不够了，我就去拿了点儿来用……”

李剑一听便火了，大声嚷道：“王八蛋！我们费了这么多天的工夫才找了这么点儿梧桐木，你他妈居然拿来烧火做饭……看我不捶死你才怪……”

老李头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顾得上打人？赶紧去把木头抢出来啊！都给我麻溜点儿！”

利子趴在草堆里，只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火堆被浇熄了，燃烧的木头一遇水发出阵阵嗞啦声，木头被抢出来丢在一边，叮叮当当地碰撞着。

李剑懊恼地说：“完了，都烧去一半了，这下可怎么办？”

程三虎害怕极了，小心翼翼地说：“我真不知道你们有用……要不，我现在就去再找些来？”

李剑大声吼道：“今晚就要用了，现找能来得及吗？净给我们添乱子！我们还指望着靠这木头找那个凤凰……”

老李头马上制止道：“别说了，烧都烧了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李箫问：“干爹，那我们今晚怎么办？剩的这些梧桐木只怕不够用。”

程三虎忐忑不安地说：“我是不是惹祸了？这些木头有大用处？”

老李头说：“之前我没告诉你这木头的事，烧了我也不能怪你。你赶紧去捡点柴火，把饭做上，这事儿你就甭管了。”说完带着李剑李箫回了戗子，很久没有再出来，程三虎和张氏两兄弟也不敢多嘴，重新生火做好饭吃了，跟老李头打了个招呼，三个人都出去放山了。

直到下午，老李头等人出去了一趟，利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人走进戗子里去了，其实这正是虎头，但利子藏在草堆里什么也看不见，还以为是谁忘了东西又回来了，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晚上，老李头和程三虎等人相继回到戗子，没过多久刘权便带人来了，跟老李头说起李叔中邪的事，利子在草堆里听得心焦，却又不敢出去，只得继续藏着。

刘权走后，李剑问老李头：“爹，你咋一听就知道那老头没事儿？”

老李头随意地说：“他这种疯法就跟我当年一模一样，肯定跟中邪没啥关系，过一会儿就自己好了，不用治。咱们别管这个了，办大事要紧，赶紧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李箫有些意外，问：“梧桐木都不够用了，咱们还去？”

老李头叹道：“试试吧，不然如果错过了今晚这个机会，又要等到下个月了。再说究竟要用多少梧桐木咱们也不清楚，说不定能够用，这头等大事不就解决了。”

利子在草堆里趴了一天，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直到地震发生时，他才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戗子被震塌了，砸在草堆旁，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程三虎等人重新把戗子搭好，幸好并没发现他，各自去睡了。

又过了很久老李头爷仨才回来，在戗子里小声嘀咕着，他们刻意把声音压低，显然是不想让程三虎等人听到，幸好利子藏身的草堆离他们戗子非常近，竖着耳朵勉强能听得清。

老李头叹道：“就差一点儿，真可惜！我已经看到光了。”

李箫说：“是我的错，不该把别的木头给扔进去，当时眼看那火就要灭了，又没有梧桐木，我一着急就……”

老李头说：“就算你不加，火灭了也一样要失败。下次一定要多准备点梧桐木，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不然没等咱们把东西拿到手，棒槌已经先落叶了。”

李剑说：“对，下次得多弄点木头，让程三虎他们帮着一起找。对了，这三个小子怎么全都睡了，不行我得叫起来一个守夜去。”

老李头说：“算了吧，也没什么好守的，刚刚地震时戗子肯定塌了，重新搭起来也够他们累的，睡就睡吧，别叫了。”

李箫问：“对了，刚刚地震时我都吓死了，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老李头说：“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地震，这玩意儿果然非同一般，这次没把咱们几个埋进去已经是老天保佑，下回可不能再出岔子了，一定要拿到手。”

利子一直等到戗子里传出呼噜声，估计所有人都睡熟了，他才偷偷从草堆里爬出来，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