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30 1:28:00
(72)
我走过去捡起那壶水,打开闻了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便问李叔:“这壶水是从咱们这儿灌的,还是在外面打的?”
李叔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答道:“不记得了,这种小事儿我还真没留意。”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脑门子,烦躁地说:“今天脑子怎么跟浆糊似的,乱糟糟的,八成是给摔坏了。先让我好好想想……”
这时许二楞开口道:“应该是在这儿灌的,今天早上是我去打的水,刚打回来李叔就拿着水壶过来了。”
李叔说:“是吗?噢,我想起来了,早上我确实从水桶里灌水来着。”
我们宿营地里平时的生活用水,都是用黑色胶皮桶从月亮湖里提上来的,喝了这么久都没问题,既然李叔是从这里灌的水,那么水的嫌疑就可以完全排除。
韩松困惑地说:“除了喝水,我再也没干啥啊?哎,桐子你说不会真有黄大仙吧?”
我笑道:“有没有黄大仙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有也肯定不敢动你。你自己算算,这几年你打了多少只黄皮子?家里三天两头炖黄皮子肉吃,皮子晾得满院子都是,要出事早出了,还用等到今天!”
韩松说:“甭光顾着说我,你难道没打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那只黄皮子埋了真可惜,肥嘟嘟的连脑门子上都是肉,这要是拎回来就好了,趁新鲜把皮子一剥,剁成大块儿,再加点大土豆块子一起炖上,啧啧,那个香啊……”
石柱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问我:“桐子哥,真有那么香吗?”
我摇头道:“香什么啊,那玩意儿一股子土腥味儿,哪有兔子好吃。”
一听我们说吃黄皮子的事,栓子叔马上大皱眉头,估计连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不悦地说:“快别说了,没事提这些干嘛!”
韩松十分扫兴,叹道:“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咱们就是天天吃咸菜条子的命。”
这时,李叔猛一拍巴掌说:“我想起来了!”
我正仰脖喝水,被他这么一吓差点给呛死,从鼻腔到喉咙都是火辣辣的,向李叔道:“李叔你有事儿慢慢说,到底想起什么来了?”
李叔望着我手中的水壶说:“我倒真想慢慢说,可是……桐子你听了可别害怕啊,这壶水是在外面泉眼里灌的……”
我吃惊地看看手里的水壶,又看看李叔,苦着脸说:“李叔哎,咱可不带这么玩儿的!你咋不早说啊?”
李叔说:“一开始我也忘了这档子事儿,刚刚松子说咸菜我才想起来,咱们中午不是吃玉米饼子就鬼头姜咸菜吗?咸菜吃多了就渴,早上灌的水都喝光了,正好那时候冬青要去旁边那泉眼喝水,我就让他帮我打壶水回来……”
刘权瞪圆了眼睛道:“什么?连冬青也喝过?”随即又回头问弟兄们:“还有谁喝过那水?”弟兄们都摇头。
事情已经明明白白,问题显然是出在那水里。我悲哀地想:这下估计我也得疯一回了。韩松说:“桐子你先别害怕,就算是外面泉眼里打的也不一定就有问题,这山里的水都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肯定都一样,咱们喝月亮湖里的水都没事,泉眼的怎么不行?”
刘权说:“松子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河也好泉眼也好,水应该都是一样的。这山里按说不会有人下毒,会不会是泉眼旁边有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弟兄们都说没注意,我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啥啊,就是几块带青苔的大石头,草,小树棵子什么的。”
一直沉默的陈五爷开口道:“说具体点儿。”
我说:“嗯,蒿子,金针菜,榛子树,白喇叭花……”
陈五爷眼睛一亮,说:“等等,你说有白喇叭花?看准了没有?”见我点头,便对大家说:“问题就在这儿,你们知道白喇叭花是干嘛用的么?做蒙汗药用的!”
白喇叭花虽然很常见,但大家都只当它是普通的野花,不知道还有这种用途,听五爷这么一说都惊奇不已。
李叔说:“五爷,白喇叭花我倒是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蒙汗药我还真被人下过一回,直接就给放倒了,啥都不知道,那感觉跟这回完全不一样。”
陈五爷手拈长须笑道:“这不稀奇,你看这世上的药材一共才有多少种,可搭配成方子却能治百病,关键是看怎么个配法。白喇叭花既可以配成蒙汗药,也可以配成能让人暂时发疯的药,其实也说不上是疯,就是会看见些原本没有的东西,一般来说,会跟你心里最惦记的事有关。”
李叔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自从上回被钱串子咬了之后,心里就老惦记着。”
陈五爷说:“那这就对了,肯定是跟白喇叭花有关。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水边应该还有一味药材。”
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追问道:“五爷快说说,究竟是什么药材?”
陈五爷说:“棒槌,很有可能是百年以上的大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