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28 13:53:00
下车后我跟在马胖的后面,他似乎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四处查看了一圈,就领着我朝南面走去。因为这几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我们走了没多远脚底就沾了厚厚一层黑泥。往南走了大概二三里路,地势逐渐升高,面前的一片山坡上星罗密布的排满了许多平房。
马胖松了一口气,告诉我赵鹰就住在这一带,赵鹰其实是个理发的。从古至今,民间都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的说法,理发师在下九流中属于第五流,俗称剃头匠。赵鹰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剃头匠出身,不过他们那时候只能挑着剃头担子走四方,没有固定的摊子,现在赵鹰仍然是个剃头匠,不过他在这片民居中开了一家很小的理发店,因为手艺好价钱便宜,所以很多人愿意光顾。
我很奇怪,既然赵鹰只是个剃头匠,他有弄开铁疙瘩项链的能耐吗?马胖笑着让我放心,说理发只是赵鹰赖以生存的工具,其实他真正的兴趣是‘解扣’。举凡什么带密码的箱子,设计复杂的锁头,装有机关的古匣……他都能解开,这个人天生就具备这方面的才能。找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只接手他感兴趣的活儿,并且从不问东西的来历。
马胖说他不止‘解扣’厉害,而且倔脾气也倔的很。有一次赵鹰不肯帮人解扣,来人竟指使五六个人把赵鹰打了一顿,赵鹰受伤不轻却愣是不肯改口,那人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只好愤然离去。
经马胖这么一说,我对赵鹰的兴趣已经非常浓厚。我好奇马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没想到马胖竟然红了脸,踌躇了半天才告诉我,其实他以前是专门扒绿火车的,他身上常备一串儿能打开火车上任何一扇门的钥匙。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就在火车上流窜作案,弄到值钱些的东西或是偷到钱马上找机会溜下车。幸亏他运气不错,一直以来也没被抓住。
有一次他偷到一个银色的盒子,盒子上藏有暗锁。马胖自认为是个开锁高手,可是这个盒子上的锁却让他伤透了脑筋。后来同行的人给他介绍赵鹰,让他去那里碰碰运气。马胖坚信银盒里肯定有好东西,于是他不辞辛苦的找到赵鹰。赵鹰一开始没搭理他,可是马胖磨人的本事一流,最后竟让赵鹰答应帮他打开盒子。
赵鹰当着马胖的面鼓弄了几分钟,银盒打开了,马胖满心期待的往里一看,鼻子险些气歪了,原来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黄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赵鹰认为这应该是哪个离家的人,藉家乡的土来寄托思乡之情。
马胖说,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相信虚有其表的东西,内在美才是真的美。
马胖一边走一边和我说起他以前在火车上的偷盗业绩,看他那怀念的神情,我禁不住语带讥讽的说:“失敬失敬,真看不出你还是个江湖大盗啊。”
马胖装模作样的抱拳,“哪里哪里,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个侠盗,把获得的不义之财分给需要帮助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戏谑的声音接口道:“我看你的不义之财都去填你那个酒囊饭袋的肚子了吧。”
我和马胖一惊,齐齐向旁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四十岁上下,穿着普通,一双眼睛很小,却透着犀利的光。此时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马胖。
马胖也笑了,嘴里却忍不住反驳,“我确实接济了不少人呐,比如说胡寡妇,钱寡妇,李家嫂子……”
那人笑而不语,一副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我在旁边听着,觉得马胖的生活作风很有问题,思想里乌七八糟的东西很多。
2011-4-28 22:06:00
这时马胖笑着对我介绍,“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赵鹰,叫他老赵就行。”
赵鹰也不理我,对马胖说:“你这次又有什么麻烦来找我?”
“是有个小麻烦,不过这里不方便说。”
赵鹰点点头,领着我们朝前走了一段路,我面前出现了一间简陋的砖瓦房,只见窗玻璃上用红油漆写了三个大字:理发店。
赵鹰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我扫了一眼屋内的设施,一个靠墙的桌子上摆放了一面镜子和一些理发用具,桌子前放了一把破木头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赵鹰领着我们穿过这个简陋的店面,进入了后面的屋子,我想那里是他的住处。
马胖进了屋就熟稔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向我伸出手,我急忙把铁疙瘩项链掏出来递给他。马胖用手掂了两下,“就是这个项链,里面藏着个秘密,你能找出来不?”
赵鹰感兴趣的接过,先是用手抚摸了几下,然后把铁疙瘩凑向鼻端闻了闻。
马胖问道:“怎么样?”
“有戏。一般生铁不是着个味道,这味道是包裹在里面的东西散发出来的。能散出来说明这铁块上有孔。我再仔细看看。”说着赵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我看到里面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工具,我基本上都没见过。
他拿出一个像镊子又像钳子的工具把铁疙瘩钳了起来,放在阳光底下仔细端详,好一会儿才把项链放下来,感叹道:“真是好手艺呀,这个铁块上制作了二十个孔,如果把这些孔放在一个平面上,就可以连成‘九宫格’。”
我和马胖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赵鹰接着说,“这是根据‘九宫秘法’制作的项链,外面的这层铁是怎么弄上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不按照正确方法打开它,里面的东西就会……”
“怎么样?”我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被铁皮挤压变形以致损毁。”
马胖道:“你不知道打开的办法?”
赵鹰微微一笑,“明天你们来取,价钱照旧。”
我们走出了赵鹰的住所,马胖嘴里还兀自嘀咕,“老赵这孙子赚钱容易,不如我拜他为师,以后吃穿不愁。”
我戏谑道:“你资质这么愚钝,他能收你吗?”
马胖作势给了我一拳。
我们刚往前走了几步,迎面来了个女人,一般我不会特别留意女人,不过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