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29 12:32:00
我忽然打断了双双:“原来,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找冯师傅?却一直瞒着你情同姐妹的欧阳小菲?”
杨双双委屈地说:“我……你……你当时每天都要去阴阳界,努力地在阻止舒桃被杀,我哪里会再要你分心……你大概自己不知道,我每天看见你,你眼中都藏着深深的忧虑。”
我知道,我心里也藏着深深的忧虑。
“我不是在怪你。”我忙着向双双解释。我的确没有一点责备她的意思,更何况,当中有几天我还“欧阳瑾”了一回,把双双和胡笳都吓得胆战心惊。
冯师傅不耐烦地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这个洞天福地里唧唧歪歪的?”
杨双双只好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有那么几天,我觉得一筹莫展,我甚至想告诉菲菲,让她和公丨安丨局说一下,动用专业人士来寻找,但想到那天晚上您的吩咐,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准备自力更生一回。”
“难得,你很守信。这个世界是越来越糟糕了,尤其这些年,越是宣扬要诚信,诚信度越差。那你倒说说,你后来有了什么样的线索?”
杨双双再次一指那个老唱机说:“线索还是在它身上……我花了一个晚上,把《碎脸》里有关您老的段落再看了一遍,仔细分析了一下,有了一个设想。在《碎脸》中,您说自从萧燃的鬼灵将唱机送给您做纪念后,您也成了一位古典音乐的爱好者。于是我猜测,您退休后,有更多时间欣赏音乐了,一定不会让这个老唱机闲着。
“老唱机需要老唱片。但这是个mp3和各种电子格式的年代,连CD都快过时了,到哪儿去找老唱片呢?我问了一些身边的古典音乐发烧友,江京市里卖唱片的倒也还有几家,但珍品最多、玩家最爱去的就只有那么两家店。这两家店可谓风格迥异,一家开在购物者如织的金碧辉煌的大型商厦腾龙广场里,很雅致的名字,‘如茗音乐’;一家却开在幽静的文园区,过去的法租界里,现在的音乐附中边上,很普通的名字,‘一茅留声’。嗯,猜猜您最喜欢去的是哪家?”
2011-4-29 13:10:00
我举起手:“杨老师,我知道答案!”
“菲菲同学请回答。”
“是那个什么一毛不拔……”
“一茅留声。”茅草的茅。陆虎纠正道,“他们那里也有些不错的乐器,我有时候会去那里看珍品吉他。”
我白了他一眼,昏暗中估计他也看不见。
杨双双说:“回答正确。这也是我的猜测。这家音乐店是江京的著名音乐发烧友王一茅先生开的,琴行、唱片店和音乐书店三位一体,业务范围虽然广,整个店却是完全按照王一茅本人的口味来办,只卖精品稀货,并不完全迎合大众,以古典音乐为主。王一茅先生虽然年过古稀,却仍坚持每天来坐堂,和爱乐者直接交流,我想,对他来说,这比去任何老年活动中心更有乐趣。”
冯师傅冷笑说:“没看出来,你还是《夕阳红》节目的主持人。废话真多。”
“我看,您是看见马脚快要露出了,老羞成怒了吧。”我是一定要护着我的哥们儿杨双双的。
冯师傅保持冷笑,没再多说。杨双双说:“我说的不完全是废话,因为显然王一茅老先生对您颇有了解。他甚至知道您是江医的一位技术员,甚至知道《碎脸》里描述过的爱乐者团体‘月光社’,甚至知道您这里有一台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唱机,江京望族萧府里流落出来的。他说您这台机器——难怪您不让我的白云凤爪摸——因为还能正常播放老唱片,如果拿出去拍卖,价值绝对在十万之上。”
“金钱的贬值和这个年代音乐的贬值一样快。”冯师傅像是自言自语。我发现他说话里经常带出“这个世界”、“这个年代”如何如何不堪的感慨,大概上了岁数的人都是这样?
我用胳膊肘捅捅陆虎:“小虎队,冯老是在夸你呢。”
杨双双继续说:“我问王老先生,最近有没有见到冯师傅,他说前周五刚见过您。我算了算,前周五,正是我们在解剖楼被僵尸围攻的那天!王一茅先生还说,您一般每隔一周就会到他的店里去淘一次唱片,也就是说,您的下一次出现,正好会是在国庆节那一天,也就是前天,后来怎么样,还需要我多说吗?”
2011-4-29 14:20:00
杨双双继续说:“我问王老先生,最近有没有见到冯师傅,他说前周五刚见过您。我算了算,前周五,正是我们在解剖楼被僵尸围攻的那天!王一茅先生还说,您一般每隔一周就会到他的店里去淘一次唱片,也就是说,您的下一次出现,正好会是在国庆节那一天,也就是前天,后来怎么样,还需要我多说吗?”
我忙说:“对啊,你总得留点儿给我说吧。所以你大国庆的,就守在‘一毛不拔’的外面,等着冯师傅出现。等到了,你跟踪了过来。”
陆虎的确有胆识,又纠正我说:“是‘一茅留声’。”这次,我加大剂量,送他两副白眼。
杨双双说:“你别说,去了两次音乐店后,我蛮有感觉的,不久后肯定也会成为古典音乐爱好者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哇,所以那天你就一路跟过来了?这可够辛苦的。”我越发佩服杨双双了。
“其实不算什么,尤其我是在一个解谜的过程中,很有趣呢!当然,那天跟踪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我还真有点害怕呢。”杨双双的声音里的确心有余悸。
冯师傅说:“好,恭喜你,你找到我了,又怎么样?”
“我只是希望您能告诉我,是不是您拿走了那个木匣子?”
这话一出口,我几乎要跌破杨双双的眼镜,我瞪着双双:“什么?是他?你知道是他拿的?”
杨双双说:“纯属猜测的……首先,从时间上看,有不少巧合。入室盗窃发生在我们遇到僵尸的同一个周五,那个周五,也正是冯师傅逛唱片店、到解剖楼来降服僵尸的同一天,菲菲藏得很严密的木匣子,很有可能也是在那天丢的。那第一拨小偷,翻箱倒柜,动静很大,看上去并没有偷到木匣子,而且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后来爬到菲菲床上去的小偷,显然也没有得手;而真正偷走木匣子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说,周五那天,来了三拨人打着木匣子的主意,只有第一拨,也就是冯师傅您,成功了。
“菲菲藏木匣子的地点非常隐蔽,很妙的设计,即便有经验的盗贼,也未必能立刻想到吧,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偷木匣子的人,不是个寻常的小偷,甚至可以说,不是个寻常的人!”杨双双的眼睛加眼镜,一起直直盯着冯师傅,“是您念咒语降服那些僵尸的行径,让我猜测,木匣子丢失,其实不是被盗,而是物归原主。菲菲,记得那位古服老人将木匣子扔到你手里时说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