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3-26 13:33:00
目光先是被地图右下角一大片区域吸引,那里标注着“未央”二字,画着许多个小方格。我依稀记得“未央”好像就是“未尽”的意思,于是胡乱联想,问胡笳说:“莫非,这里是一片坟地,埋了许多没有寿终正寝、和阳世还有些恩怨纠葛的死者?”
胡笳说:“这个你倒是猜准了,汪大姐的确是这样说的。”汪大姐,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汪阑珊。
“那么说,这整张图,都是汪阑珊……汪奶奶画的?”
“错。是我画的。”胡笳不无得意。
杨双双说:“这么说来,是汪阑珊描述出来,由你画出来的?”
胡笳脸上现出温柔和赞许之色,他指着杨双双说:“你……”又一直我,“比她,开窍多了。”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但是,谁让我心胸如此豁达呢。我专注地图,很快发现了“云梦”两个字。
“云梦”二字,写在一个形状不甚规则的大圈子里,整个面积不亚于那块“未央”坟场。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从“未央”边缘一路走到“云梦”边缘,要走多久不好说,但一定会将我的两条小腿走细,今生不愁减肥。
我问胡笳:“这张图,您是怎么定的方向?也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胡笳冷笑说:“你以为那个世界,也和这个世界一样枯燥,什么都要有个固定的方向?谢谢你没有进一步问我经纬度,问我GPS里有没有这个地名。这么说吧,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平面……”
我几乎要以头撞墙——地球是个平面?看来哥伦布是白混了。
“……但是那里就不同了,那是一个不规则的世界,方向、高度、位置等等,都处在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汪大姐说过,她发现,每次进入那个世界,即便是和现实世界完全对应的一个地点,如果是隔了一段时间访问,位置和形状都会改变。我这张图,是二十年前听汪大姐描述后画出来的,时隔多年,我很难想象各地的方位仍保持原位。”
2011-3-26 15:02:00
“但是大体应该准确的,对不对?”我没等他回答,又问杨双双:“你有没有带一张江京地图?”
杨双双诧异地说:“我是在江京长大的,为什么要江京地图?”
“好,那你把你脑子里的江京地图投射下来,如果江医对应的是这里,”我指着地图上“未央”的位置,“那么这个叫‘云梦’的地方,会是对应江京的什么地方。”
杨双双皱着眉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胡老地图上的尺度……”
“你就大致估算一下,基本的方位。”我虽然对江京地理知之甚少,但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只是希望得到杨双双的证实。
“往这个方向去……感觉是向昭阳湖的方向。”
“这边,昭阳湖的这一侧,就是万国墓园,对不对?”我在地图上比划着,假设“云梦”就是昭阳湖。
“对,是这样的。”
我早该想到的:当时在万国墓园悼念陆蔷,误入那个世界,遇见同样误入的陆虎,和霍小玉肉搏,那里的环境,我还记得一二,当时远处似乎可以看见一片水域,说不定就是“云梦”。只不过我一直认为霍小玉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从米砻坡到医院太平间,而她不飘忽的时候,也应该埋在“未央”的某座坟下,所以一直没有将万国墓园、昭阳湖同“云梦”和霍小玉的藏身之处联系起来。
我立刻掏出手机,杨双双轻声问:“你要找陆虎?”
我点点头,她又问:“开始行动?”
我又点点头:“从今晚开始。”
2011-3-27 14:27:00
9月24日
我打着哈欠在教室的最后排刚坐下,一只咖啡纸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惺忪的睡眼没看清是谁如此令我感动,星巴克的绿图章提示一下,大致猜到了。身边的吕佳欣嘴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啧啧”声,我问她:“是高丽国进口的那根花心大萝卜?”
吕佳欣说:“你这个人也是,别人家的姑娘,能得到李公子这样的殷勤,课都会上不好呢,你好像不领情似的。”
我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醉翁之意不在咖啡的说法?”
“谁不知道他是在打你的主意,但又有什么不对吗?你又不是有夫之妇、修女、或者灭绝师太。”
我想说,当然不对,但觉得吕佳欣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只好努力提起精神上课。
说实话,我能顽强爬下床来上课,已经是很令人敬佩的壮举。连续两个晚上,我都和陆虎约好,在万国墓园附近集合,一起进入阴阳界。从那里进去后,果然在不远处就能看见一大片似乎永远泛着雾气的水泽,相信那就是所谓的“云梦”。只不过我们绕着云梦走了很久,每次都走到精疲力尽、眼皮粘贴,都没有看见霍小玉的影子。
都说大海捞针难,大湖里捞人也不容易呀。
每次回到宿舍,都已是黎明,陆虎这家伙是不用早起上课的,想睡到几点都行,可怜的是我呀。都说熬夜缺睡会损伤青春容颜,我这些天可谓辣手摧花般自残。
而且不仅仅是我这么认为的。
吃完午饭后,室友们都已经换好衣服,踱向操场去上体育课,我正准备抓个时间差,在寝室里小憩美容五分钟,却听见有人梆梆地敲门。
“谁啊?不让我睡觉,你赔得起我美丽容貌吗?”我骂骂咧咧地起身开门,“哦……杜老师……”
杜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和几乎所有班主任一样,是一位外地生源留校、随时准备读研的老毕业生。他和我们相处、尤其和女生相处的时候,多少还带了些羞涩,大概是因为大学五年里没有花前月下的历练。这回他也不例外,脸上竟微红:“睡觉?你们不是马上就要上体育课了?”
“我只是想打个小盹儿,然后像飞奔到操场,肯定不会迟到旷课的。”我有些心虚地解释着。“您要找哪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