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4-23 14:38:00
说完后,师父抽出三张黄纸,问过马玲生辰八字,以杏枝蘸墨,写在纸上,交给她。随后,给我和他自己各写一张。三人将黄纸拿在手里。师父郑重的道:“这一张是保命符,你二人拿好了。”转身对马一刀道:“昨晚冷儿是被招进幻境的,没被困住,自己逃了出来,实属侥幸。今晚我们自行闯入,全凭意念,须持保命符在手。等下你夫妻二人守在一旁,如有怪风等异象出现,一定不能让它把符吹跑,不然就醒不来了。”马一刀在胸口重重一拍,道:“师父放心,只要我马一刀活着,符定在。”师父点头不语,走到门口,放眼看去,外面雨下得很大,一片漆黑。师父回到屋中,黯淡烛光下,脸上似有隐忧之色,一瞬即逝。遂将木剑别在腰里,手握杏枝,指着地上墨圈,道:“玲儿姑娘,你和冷儿盘膝坐到圈内,闭上眼睛,等下发生的一切,似梦非梦,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即可。”马玲抿抿唇,拢一下长发,牵着我来到圈里,手若无骨,光润细腻。我盘腿坐到马玲右边,按师父吩咐,闭上眼睛,登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片刻,感觉师父坐在了我前面,又有一人坐在我右侧不远处,不知是马一刀还是他老婆。只听师父道:“你两个,把没拿保命符的那只手,放到我背上,等下我将用意念,带你们去幻境。”我依言将手放到师父背上,感觉到他的体热,心中一宽。想到马上要去幻境,不由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不知马玲是什么感觉。
忽然,我听到一种类似咒语,又像呓语的声音,感觉是师父发出来的,却又不像。还没来得及考虑,就觉昏昏欲睡,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师父声音:“睁开眼睛吧。”我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朦胧中,依稀感觉坐在地上。师父道:“玲儿姑娘,抓着我手,你牵着冷儿,起身跟我来。”马玲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我感觉一只柔滑的手,抓住我左臂,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向前走去。眼中所见,一片茫然,黑暗中,只觉四处飘浮着似雾非雾的东西,脚步虚浮,如同行在云端。忽然,耳边传来下雨的声音,伴着雷鸣。但即感觉不到雨在哪里,又看不到闪电光茫。又行一会儿,远处传来亮光,似乎有道门立在那里。走近后,果然是一道门。但令人惊奇的是,亮光却只照到了我身上,因为我能看清自己身上的一切,却看不到四周,看不到师父和马玲,只觉有人牵着我胳膊往前走。片刻后,我抬脚跨进了门内。雨声,雷声,戛然而止,眼前猛然一亮,出现了师父和马玲的身影。只见师父拿着那根杏枝,手臂前伸,走在最前,另一只手牵着马玲。而马玲则牵着我,跟在后头。环顾四周,花的海洋,低头一看,青石小径…我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云儿家后花园。
2011-4-24 17:22:00
师父松开手,马玲赶忙缩回,抓住裙角,低头不语,脸颊晕红。侧目打量四周,但见花团锦簇,蝴蝶飞舞,失声道:“这里,这里是…”“嘘,这里便是幻境。”师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们现在处身于瓷瓶上的幻境中,眼前所见,似梦似幻。”马玲低呼道:“啊,我们在瓷瓶上?…”随即捂住嘴巴,脸色发白。师父缓缓点头,沉声道:“不错,我们现在是以一种意念的形式,犹如做梦一般,来到了瓶上,保命符则留在原身,护住真元。”这时我才发觉,身上所有物事均在,唯手中那张保命符,不见了影踪。一只彩蝶,自花丛中飞出,围绕马玲,上下盘旋,轻轻落在她肩上,忽闪着翅膀。碧空万里,浮云朵朵,花枝摇曳,香雪似海。此情此景,沁人欲醉,只想抛开凡尘,流连于此,尽情倘佯。马玲已忘了害怕,兴奋的东张西望,霞披双鬓。暖风下,发丝轻飘,裙诀微荡,花映佳人,更增清丽。师父目中闪过一丝忧色,眉头微皱,手握剑柄,道:“这幻境极易迷惑人,要小心了。冷儿,你来带路。”随后抽出木剑,交到我手上。
我手持木剑,沿着青石小径,走在前面。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一种企盼,只想快点见到云儿,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虽不知她是妖是鬼,但她只是想让我留下,并无恶意。但见到她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我却没有想过。一路走去,静谧无语,师父和马玲悄然跟在后面。绕过假山,走过石桥,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哥哥…”我心中一喜,脱口道:“云儿!”“冷哥哥!”…循声看去,只见云儿从远处一棵树后,闪了出来,一边呼叫,一边向我跑来。我起步就想迎上前去,被师父一把拉住,喝道:“不可!”云儿此时已来到近处,小脸通红,喜道:“冷哥哥来陪云儿了。”上前就想抱我,忽然,‘蹭’一道寒光,从我手中木剑剑身一闪而过,云儿大叫一声,倒退几步,‘扑通’坐倒在地,直直盯着木剑,浑身发抖,‘哇’一声哭了出来。我心疼不已,挣开师父,上前就想扶她。云儿不断倒退,哭道:“冷哥哥要杀云儿。”师父闪身挡在我前面,喝道:“小鬼,叫你娘出来!”“不用叫了,我就在这里!”…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随后眼前一花,一名身穿奇服的女人,已来到云儿身边,正是云儿娘。女人伸手一拉,将云儿抱在怀里,扫了师父一眼,遂将目光定在我身上。马玲搂着我,躲在师父背后。女人看一眼我手中木剑,冷笑一声,道:“阿冷,云儿只是想让你留下陪她玩儿,你不肯也就罢了,居然还带帮手对付我们母女。很好,你很好…”说到‘很好’时,声音凄厉,我不禁打个寒颤,不过有师父在旁,不是很怕。女人冷哼一声,又道:“就凭你们几个,加一把木剑,便想把我们母女赶尽杀绝,恐怕没那么容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自女人一现身,师父就没吭一声,直到现在,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躲在他身后,竟然感觉他在发抖。心下大奇,一向沉着冷静的师父,难道害怕了?…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就听师父颤声道:“金姐…”女人一愣,上下打量师父,半天后,愕然道:“你是…才,才弟?”师父浑身发抖,哭声道:“是我…”猛然上前,抱住了女人,我和马玲如木偶般怔立在地…我脑中一片空白,但有个念头却异常清晰:金姨?难道真的是金姨?!那么云儿…可她为什么比我还小呢?她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2011-4-25 14:18:00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窒。我和马玲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然呆了。师父与女人紧紧相拥,云儿已闪到一旁,抓着女人衣角,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良久,二人分开,痴痴看着对方,满脸泪痕。“才弟,真是你吗?”女人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师父脸颊,明媚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师父点点头,哽咽道:“是我,是我呀…”女人嘤咛一声,扑到师父怀里,浑身搐动,泣不成声:“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我已确信,果然便是金姨!
师父泪如雨下,轻轻拍着阿金的背,喃喃道:“傻孩子,不哭,不哭…”“才弟,你老了,憔悴了…”马玲虽不知内情,但见到此情此情,忍不住黯然泪下,拭抹眼角。云儿摇着阿金衣角,唤道:“娘…”二人这才回过神。阿金脱出师父怀抱,擦一下泪水,拉过云儿道:“才弟,这是你女儿。”师父猛的一颤,失声道:“我,我女儿?”“嗯。”阿金点头道:“她叫云儿。”随后,指着师父道:“云儿,这是你爹。”“哦。”云儿答应一声,小脸上,却满是迷惘,似不知‘爹’是什么。师父蹲下身子,痴然看着云儿,爱怜横溢。良久后,猛然醒悟,惊道:“姐,云儿她,你们…”阿金痛苦的闭上眼睛,低声道:“不错,我们已不是人了。”师父颓然坐倒在地,痛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金缓缓坐到师父身旁,轻轻将他揽到怀里,如慈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爱怜无限。幽然一叹,道:“才弟,你还记得,当年在南荒镇地窖里,我被那鬼婴咬了一口吗?”…他们已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和对往事的回忆里…师父默默想了一会儿,道:“记得,但是…”“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对不对?”“嗯。”师父点点头。“我也没在意,以为什么事也没有,可事实不是想象中那样的。”阿金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在我们成亲那天晚上,婴毒发作了。当时我坐在屋里喜床上,你在外面陪客人喝酒…”…
阿金与师父结婚时,已怀孕多月。当天晚上,师父在外面招呼客人,她坐在喜床上,摸着腹中蠢蠢欲动的小生命,一脸喜色,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忽然,她感觉手腕上一阵刺痛,放烛火下一瞧,竟然隐现齿印,似被动物咬噬过一样,怎么会这样?…正诧异间,腹中一阵剧痛,她很想大叫,却发不出声,意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幽幽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窖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亮光,一人手持蜡烛,走了进来。烛光下看的清楚,来人竟是镇长,他竟然没有死!…不错,镇长没有死,当初在鬼雾林中,丨肛丨门挨那一刀,他带刀跑了出去,却没有死,只是已成了废人,再也不能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