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俊坐在椅子上,他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一遍,去找金顺,金顺被青丝暗杀,墓穴之中被杀的**,方儒德带着大批丨警丨察的忽然出现,接着是松井赤木,松井尚元,他似乎隐隐的感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坠入到了一个阴谋之中。
还有那个水系的君子时秒秒为何会与松井尚元在一起呢?而且潘俊感觉似乎时秒秒对自己充满了愤恨,这一切让潘俊百思不得其解。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德经》,每每他感到纷乱异常的时候,总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忽然一声尖叫传入了潘俊的耳朵,那是一个男人的尖叫声,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那声音却荡然无存。但是当他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尖叫,叫声中似乎还掺杂着声声鞭笞的声音。
“说,霍成龙在哪里?”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潘俊猛然睁开眼睛,那声音再次消失了,刚刚的那声音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是那声音他却听的真真切切,而且这霍成龙潘俊是知道的,他是北平城第一大帮派青龙帮的老大。
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为何自己一闭眼睛就能听到那声音呢?他又尝试着闭上了眼睛,那声音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老大去了哪里啊!”那个人奄奄一息的说道,“自从那天晚上您让我们炸了恒远斋之后老大就失踪了!”
这句话让潘俊惊出一身冷汗,他猛然睁开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刚刚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确实是自己真的听到的。但是那句话他听得真真的,恒远斋原来是青龙帮炸毁的,而那个人口中的“您”一定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可是他究竟是谁呢?
“砰”的一声,潘俊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了,他身体微微一颤,向门口望去,时秒秒此时正站在门口恶狠狠地望着他。
“潘俊,纳命来!”时秒秒的话音刚落已经纵身过来,细长的“三千尺”如同游动的光线一般,蜿蜒着向眼前迫近,潘俊向后退了两步,他虽不像和一介女流动手,不过心中却委实有些发怵这“三千尺”的威力,潘俊刚刚离开椅子,那“三千尺”便“粘”上了椅子,只听“咔嚓”一声,椅子的靠背已经透了一个大洞。
潘俊向后退了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瞬间他恍然大悟,青丝已经被松井尚元拿走了。
时秒秒微微笑了笑,“别摸了,潘俊我要为我母亲报仇。”最后“报仇”二字简直是从嘴角间咬出来的。
“时姑娘,我和你母亲无冤无仇怎么会杀她呢?”潘俊说话间,“三千尺”已经向他的方向袭来,潘俊不得不继续向后退缩,因此他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青丝,她死于青丝,试问这世上除了你们潘家还有谁会用?”时秒秒根本不听他解释步步逼近。
青丝,又是青丝。潘俊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在金顺被杀之前他确实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会用青丝了,但是金顺的死却让他的这种想法彻底颠覆了,这世上确实还有人会用青丝。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和时秒秒解释这个连自己都疑惑的事情有些不可能,他只能一退再退,最后退至窗口,已经无路可退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告诉你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会使用青丝!”潘俊见时秒秒又挥起了手臂急忙说道,时秒秒一怔,柳眉微颦,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时秒秒似乎想起了什么。
“恩。”潘俊点了点头道,“时姑娘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时秒秒沉吟片刻,忽然“啊!”的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潘俊站在一旁望着时秒秒,过了一刻钟,时秒秒才恢复了平静,她脸色苍白的望着潘俊,“我好像记得母亲遇害的前几天确实有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人在我家附近闲逛,自从她遇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而且我在私下曾经打听过你的行踪,你当时确实在北平,可是这青丝却无法解释……”
“我想一定是那个人在幕后指使着这一切。”潘俊自言自语道,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时姑娘,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呵呵。不要以为我不杀你就可以和你成为朋友,那个人即便不是你,也与你们潘家脱不了干系。”时秒秒的冷言冷语一下子将潘俊准备说出的话噎了回去。时秒秒缓缓的向门口走去,在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她扭过头说道:“你刚才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说了?”
潘俊一愣,然后说道:“这间公寓里是不是有一个刑讯室?”
时秒秒也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你怎么会知道?”
“在地下室里确实有一间刑讯室,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时秒秒淡淡的说完离开了潘俊的房间。而潘俊却陷入了冥思之中,确实有一间刑讯室,那么说不定刚刚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可是自己是如何听到的呢?他又试着闭上了眼睛,只是此时再也听不到了,难道刑讯已经结束了?
潘俊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到地下刑讯室去看个究竟。潘俊轻轻的将门拉开一道缝隙,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扔了出去,大洋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忽然两个日本武士从一旁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两个人看了看地上的大洋,又对视了一下然后回到了房间。
此时潘俊已经被严密的监视起来了,不要说到地下室去,即便是走出这个房间都很困难。他长出一口气,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忽然计上心头。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北方的夏天白天很长,所以七点的时候天才微微擦黑。七点一刻的时候潘俊的房门上再次被推开了,一个仆人走了进来,他邻着一个食盒,走到潘俊面前的桌子旁边停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壶酒,和一盘牛肉还有两个小菜。潘俊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刻钟之后,仆人拎着食盒走出了房间,他将帽子压得很低,快步的走下楼梯,整个公寓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有些犹豫,四下打量着,一会儿工夫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楼走廊的尽头,漆黑的走廊之后尽头的房间发出淡黄色微弱的灯光。
仆人警觉的四下望了望,然后快步向前走去,走廊大概有五十米长,在接近走廊尽头的时候他隐隐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于是他加快了步子。
走廊尽出房间的门微微敞开着,仆人轻轻的推开门,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他向内中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房间只有几平米的样子,在房间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地道入口,那呻吟声就是从入口处传来的。
仆人将手中的食盒放在门后,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他正是潘俊。原来刚刚潘俊早已经打定主意,来个金蝉脱壳。他将帽子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向下走。
地道里的空气很浑浊,刚刚入内便觉得一股如烧焦的皮毛般刺鼻的味道,潘俊掩住鼻子,抓着帽子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知道如果这确实是刑讯室的话一定会有人看守的。
他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躲在转角处向里面打量着,果然发现一个穿着日本武士服,脑袋上系着一块白布的日本人正拄着胳膊在睡觉,在他的一旁是一张铁椅子,老虎凳,辣椒水,烙铁,皮鞭,几乎所有的刑具应有尽有,在刑具的后面是一个狭小的囚笼,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此时正在小声的“哎呦,哎呦“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