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生下一个小孩,可是那个小孩面容极度丑陋。本来他是想到我是外来人,有着良好的基因。也许能给他留个好种。可是没想到生下的小孩依然是丑陋不堪。哎,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十分恼火,自那以后对我和孩子不打就是骂,从未露过好脸色。在孩子两岁的时候,一拳把他的鼻梁骨给打断了,孩子差点痛死过去。我只能在他打孩子时,死死地抱住孩子,承受他所有的铁拳。
这一切并不算完,在小孩五岁的时候,他竟然趁我不注意,把孩子骗到丛林深处然后扔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孩子,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掉了。男人自个回来后在最东边的那间屋里设了个最恶毒的咒。点上绿色鬼火,这样死去的孩子将永远无法转世投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这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肉啊。也是上天报应,从那以后,我一直没有再生下小孩,有一次怀了但是最终流产掉了。
哎,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孩子,原来他还没死,这样我就放心了。真不知道他这八年里受了多少委屈。”
说完,女人不断地叹息。
到现在那一声声叹息还时常会在我耳边响起,她是一个多么多苦多难的女人啊!
忘记交代了,那晚之后,我曾保证一定将她带出去,并帮她找到原来的亲人。可是被她推辞了,她说还想在等等,也许孩子某天就会出现她面前。虽然他很丑陋,虽然他现在是半狼半人,可他依然是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我就要等他回来。这是我最后和她分别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记荒村狼孩完)
第二记猫面人
这是我在一个村子里歇脚的时候,听一个老婆婆讲述的故事。
这个村子和我一路上遇到的其他村子并无二致,在此就不加赘述了。
老婆婆倚着槐树,怀里抱着一个大线团,低着头双手不停地在毛线中穿梭,已经织好的半截毛衣搭在干瘦的胳膊上。
我坐在她旁边,在阳光下尽量舒服地施展着身体,表情慵懒地听着她的故事。
可是,很快在这个阳光和煦的中午我感到全身阴冷,慢慢蜷缩起了身体。
下面就是老婆婆讲的故事的完整记录。
我是七八岁时随着改嫁的母亲来到这个村子的,继父在开始对我还算好,可当妈妈生下弟弟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截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每天我都得做很多杂活,妈妈虽然心疼我,但是由于害怕继父,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中午的时候,继父趁妈妈在抱着弟弟在午睡时,递给我一把镰刀和一个篮子,让我去山上去割草。
我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可是现在外面要下雨了啊。”
继父不耐烦地吼道:“难道下雨羊就不吃草了?!你不还吃饭了嘛!”
我只好忍气吞声接过东西就去了。
当时虽然是中午时分,但是天空堆满了乌云,黑压压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左胳膊弯里挎着篮子,右手攥着镰刀就往山上走去。
沿着小径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总算找到一处草丛比较茂盛的地方,便放下篮子割起草来。
没费多大力,就割满了一篮子。正在我直起腰来的时候,眼睛余光里一个身影忽的闪了一下。
我向着那个方向仔细看去,阴霾的天空下一片杨树林静默地立着,只有偶尔几处树叶摆动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认定刚才看错了,提起篮子准备下山去。
刚走出没几步,天空忽然几声雷响,豆大的雨珠劈头落了下来。
我慌忙把篮子顶在头上,四处张望,寻找避雨的地方。
眼睛转了一圈,定格在那片杨树林旁边的一个洞穴上。
来不及多想,我拔腿就跑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洞穴,我以前有一次和继父上山采点药草时,也遇到过这种天气,当时就是躲进了这个山洞里。
洞里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杨树叶,坐上去很舒服,我坐下来两手抱膝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
大如豆粒的雨滴不遗余力地砸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哪家遇到娶亲的喜事在放鞭炮呢。我看了一会外面就寡然无味了,无所事事地打量起这个洞穴来。
这个洞穴约摸四米多深,有两个我那么高,宽也就和我家的大门差不多。
看了几眼,也没了兴趣,正当我移回视线时,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地上铺着的干净杨树叶上有一道清晰的粘附了泥水的足迹,从洞口开始,经过我屁股下面,直接通向洞穴深处的石壁。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难道这洞穴里,除了我还有别人?而且足迹上的新鲜泥水说明是刚刚有人踩过的。
可是为什么脚印到了石壁就突然消失了呢?
我在这个幽暗狭小的洞穴里惊恐地四处张望,蜷着身子不住地阵阵颤栗。我突然觉得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还存在着一个生物,它隐身在某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地审视着我,就像是看自己的猎物一样。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从洞穴深处的那道石壁传来,像一柄利剑重重的划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身子顿时僵硬住,眼睛盯着石壁,一下也动弹不得。
本来完整的石壁突然有一块石头慢慢地凸了出来,好像是里面有什么生物在推动。原来这个石壁并不是严密的一个整体,而是由许多块石头堆成。就像是砖墙一样的结构。
只见那块石头一点点被推地脱离石壁,然后“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的杨树叶上。在原来的地方,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洞,透过小洞可以清晰地看到两道幽幽的荧光正瞪着自己。
那是一双猫的眼睛!
我突然想到村子里流传的一个关于猫面女人的故事,全身的力气立刻好似被全部抽空一样,瘫软在地上。
“我会被她吃掉的,听村里大人说猫面女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孩子的肉。”,我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
她的眼睛安定而慵懒,好像是刚刚睡醒一样,一点点把石头推了出来。
不到一分钟,一个半米高的出口就呈现在眼前,“喵呜”一声,先是一条全身乌黑的猫跑了出来,瞪着黑色的眼睛打量我。然后一个身影匍匐着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和成年人差不多,衣衫都被撕得凌乱,成了一个个悬垂的布条。最为让人惊惧地是她长着一张猫脸!
她的脸就和先前出来的那只黑猫的差不多,覆盖了黑色的皮肤,小巧的嘴巴上方长着几根细长的胡须。幽绿的眼睛在暗淡的洞穴中格外闪亮。
两双猫眼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深深地内心里面去。
我此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大口地呼吸着,绝望的情绪一再地冲击我神智已近模糊的大脑。
她慢慢地走近我,后面跟着那只黑猫。(之前我割草时隐约看到的身影正是这只黑猫,树叶上的那道足迹也是它留下的。它可以通过石壁上的一个小洞自由出入。)
她走近我,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弯腰向我凑过来,一股腥臭味顿时熏得我几欲呕吐。
我是完全绝望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牙齿慢慢地伸向我的喉咙。也许死亡对于有些人来说不可怕,但是死亡前的等待肯定是最难以忍受的。
我仿佛看到死神在向我招手,可是,她没有继续往前探去,而是在距我的脖子不到一指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扶住我的头,仔细打量起我的脖子来。
半晌,她站起身来。恍然若失地在我旁边坐了下去。眼神呆滞,似乎在努力地回忆一件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
洞穴里静谧无声,我的“砰砰”心跳清晰可闻。不过暗暗地大舒了一口气,总算劫后余生了。
“你脖子上的那块东西……”她突然说道。
没想到她会开口,我一时没接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拉了拉衣领,企图遮盖住那块丑陋的黑色胎记。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黑猫抱在怀里,充满温情地爱抚着。
“你听说过我吗?”她转过脸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