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旁的哨兵泡在毒雨里,仿佛连骨头都浸透了。
哨兵艰难挪动步枪,瞄准我们。
“我不认识你!请出示证件!”
我纠正道:“应该是“你好!请出示证件!”,我救你兄弟!”
“别动!”哨兵的枪口纹丝没动,说:“你好!请出示证件!”
“嘿!是我!!”伊娜上前一步。
“伊娜!是你。”哨兵收起枪,大口吐血。
合力之下,哨兵疼的直龇牙!
我急的也直搓手。
伊娜撩了撩头发:“胸腔下全烂了!”
“伊娜......还有烟么......站一晚岗,乏了。”哨兵说话断断续续,把枪递给我:“还有满满一梭子!”
我接过枪斜背,伊娜在地面乱摸乱抓。
“许能找到烟头烟屁啥的。”
“算了伊娜......来个黄段子......送我回乡下老家......咳......咳咳咳......咳咳......”
哨兵猛烈咳血。
“......咳......咳咳咳......咳咳......”
“嘿.....听着。”伊娜强自抑制着溃堤的情感,“袋鼠和青蛙去嫖妓,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狂羡慕,次日,袋鼠说:“蛙兄,你真棒!”青蛙说:“操,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
哨兵没再咳嗽......
伊娜轻声抽泣。
“伊娜......走了。”我收拾心情,站起。
伊娜凄惨地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将奔赴何方。
伊娜那美丽的大黑眸子,竟溢满泪水。
自从哨兵死后,绝望的气氛,笼上我们心头……
第一章偷猎队
一
铮亮的伞兵刀,搭在狙击步枪瞄准镜上,血槽折射出蓝得令男儿不敢相信的天空。
雅鲁藏布江就是这样神秘,离天空近得仿佛一手就能摸到。
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一条山岭连着一条山岭,都是那样雄浑伟岸,都是那样陡峭高耸。
深蓝深蓝的天空下面,是一片不为人知的山谷。
山谷如子丨弹丨般冰冷。
在地势较低的地方,连片的茂密枯槁的树林还残存着积雪。再往高处,就是绵延向山顶的枯草。在枯草下面,也残留着冰雪,沿着山峰到山谷之间,一条仅仅两三米宽的石缝,若隐若现地藏在杂乱而稠密的枯草和残雪之中。
整个山谷静寂得让人窒息,甚至整个雪山,都静寂得象一幅风景画,一幅充满凄凉感的西藏风景画。
一只正在觅食的雪兔从草丛跑向小树林。
突然,从石缝边的草丛中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雪兔的脖颈,在瞬间收了回去,一切又回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星超!孙子接着!”
树洞里,偷猎队老大罗海鹏把死兔甩给张星超。
张星超咬着野兔脖颈,全力吸吮一大口鲜血,再递给其他兄弟。
“操了!又过狼啦!”
“雅鲁藏布江的老狼从来不走回头路!?”
“今天咋整的!莫非连狼都撞邪了?!”
突然,随着罗海鹏一声低吼,树洞边的几个偷猎汉子嘟囔起来。
明显有震感,张星超急忙起身,向树洞外看。
直到那条老狼的灰影消失在暗林里,树洞内才重新变得骚动起来。
张星超用伞兵刀摩擦镁条,“咔嚓!”“咔嚓!”“咔嚓!”
火星瞬间把一捧绒草点亮。
几个汉字七拼八凑把野兔架上就烤。
这群爷们的话题永远只有两个,女人和猎物。
谈够了汉藏骚娘们的区别,罗海鹏已经喷得满嘴飞沫脸红脖子粗,开始心满意足地讲述自己那天晚上的遭遇。
“前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军事禁区附近下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时那么熟悉的山路竟然走岔了,直接拐进了那片禁区。晚上呀,这就起风了,吹得我浑身是直打冷战。那禁区里是真他娘的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听见那风‘呜——呜——’地吹。”罗海鹏说到这,连比画带玩口技,模仿得活灵活现。
他把块兔肉扔进嘴,继续说:“我这个怕呀。不是吹,哥几个,我这个胆量应该算是远近闻名吧。可就是在这么个时候,我就感觉耳朵根子发凉,总听见有女人在哭。我就夹紧了领子,心想赶快穿过禁区。走了一段,一下发现自己来到了那监测站跟前。”
这时候,一个长着驴脸的汉子凑火点烟,听到这,插嘴:“那个鬼监测站才邪门,我听藏民说过,进了监测站,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在里面晕了乎的。”
罗海鹏一拍大腿:“对,就是邪门。我当时特害怕,转过身按照原先的路往回走,走了一段之后,我一抬头,又回到了那监测站跟前。当时给我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众弟兄里有一个人大笑:“队长看你那点出息。这就害怕了?”
罗海鹏脸“腾”就红了:“你别吹,你要遇见后来那件事,你还不如我呢。”那人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其他人催促:“快点讲。”
罗海鹏继续说:“我当时虽然害怕,但还特别好奇。就慢慢地来到那监测站铁门外,悄悄趴在那门上顺着缝隙朝里看,里面黑压压的什么都没有。我刚想喘口气,突然‘噗’的一声,里面亮了,有人点上了一盏酥油灯。我就纳闷呀,屏住呼吸仔细往里看着。看到一个红衣喇嘛的背影,正费力地在地上找着什么。那油灯估计没多少油了,灯火乱颤,喇嘛影子在枯黄的灯下拉得老长,在墙上直闪。哎呀,我的妈呀,当时太吓人了。喇嘛找了一会儿东西,停下来喘口气,一扬脸,我仔细一看,吓得当时没背过气去。你们猜是什么?”
众人都来了兴趣:“什么?快说!”
罗海鹏非常诡异,他说:“三个头!那喇嘛长了三个头,红黄白三种彩儿!我当时不慌不忙小退一步,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块头大,他娘的,这个声音居然让那怪喇嘛给听见。他猛一回头,直直地瞅了我一眼,是左半拉那张红脸,操!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扛不住啊!吓得我当时撒脚丫子就跑!还好,没遇见女鬼,非常顺利跑出来。回到家我就病了,要不是为给张星超这孙子带路,我现在就在家躺着养病呢。”
刚才讥讽罗海鹏的人也不吱声了,一横狙击步枪。
这里都叫他“小胡子”,据说在四川军区快反旅干过狙击手。
罗海鹏直瞅张星超,“孙子!你今晚就去监测站?那里面真藏着一柜子黄金?”
张星超撕着兔腿,“对头!我今天晚上在监测站里过一夜,找找那些黄金。”
其他人鼓掌叫好。
驴脸斜背AK-74突击步枪,一拍张星超的肩:“兄弟,别冲动!那监测站荒废大半年,确实闹鬼,附近有人也打算进去捞点宝贝,但不久就放弃了。兄弟,我劝你,千万别儿戏!”
张星超收起伞兵刀,“我这个人还就有个倔脾气,今天非住不可!”
外面下起小雨,淅淅沥沥。
众汉子闲扯一阵乱哄而散,各忙各的。
罗海鹏和小胡子钻出树洞。
收起伞兵刀,张星超小心清理起袖子上的氧化镁。
燃烧中的镁条发出大量的光和热,燃烧后生成白色粉末氧化镁。
“砰!”的一声,洞外突然爆了一枪。
弹道突破空气分子阻力,非常清脆!
“雷明顿M40狙击步枪!”驴脸一凛,“小胡子完了!!M40是雷明顿M700系列旋转后拉枪机式步枪家族的极品。”
众人夺门而出,向小胡子那头狂跑。
“一枪一命,首发必中!”
张星超清楚,这是M40狙击手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砰!”
又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