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细心而又灵活地把刀从她肩膀划到她的胸部以下，最后一直到胸腔，中间还碰到肋骨。

她碰到了胸骨末端，肋骨在此与腹部顶端相接。

段萱从那里直直地向肚脐划下去。然后她的刀又在肚脐周围绕着划了一圈。

刀一直划到盆骨的耻骨才停止，即阴毛的顶端。

当腹部的皮肤被划开时，空气中立刻充满了一股浓烈的水银味。

段萱开始下第二刀。

她从妃子的另一个肩膀开始下刀，顺着向下，穿过胸部到达胸骨，最后，刀口与第一刀的刀口相接。

两个刀口就形成了一个Y。

Y的两个顶端在两个肩膀，相交点在胸腔底端，而Y的柄从腹部一直延伸到耻骨。

妃子的皮肤开着口，浅黄色的水银流露了出来。

“这女尸保存这么好？像昨天刚陪葬的！”金刚沉吟。

“什么？”段萱盯着金刚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

段萱用解剖刀切去脂肪和组织，并小心地去除了妃子胸腔的下层组织。她把皮肤掀起来，露出了胸腔。然后把妃子胸部的皮肤翻过来，里面朝外，盖住她的脸。

这样妃子胸腔内部完全露出来，金刚可以看到胸腔的内部组织，都是水银的奶白色，而胸腔外部则在妃子的脸上盖着。

护士递给段萱一个长柄剪，她切断妃子的肋骨。肋骨断裂时发出咔嚓的声音。

她拿下胸板，胸腔的中心部位，把它放在桌子上。

段萱把手指伸到胸腔中，轻轻地把肺和有薄膜包围的心脏分开。

“准备从心脏取血样。”

“不能从心脏取血样！”一个专家道：“如果打算测试传染物质，应该从腿部取血样而不是从心脏。心脏会被许多种细菌感染，因而，它不能提供可靠的生物血样。”

护士递给段萱一个注射器。

段萱把它扎进妃子腹股沟处的血管。

她第二次才找到血管，吸取少量血液，然后把血液注入两个装有青色培养液的瓶子里。

2010-7-25 23:07:00

三

妃子血液中的任何细菌都将在培养液中成长，然后被观察和检测。

接着，段萱取出心脏和肺，把它们放在白色塑料切板上，用刀切开肺。

肺很沉，布满水银。

“妃子曾把水银吸到肺里。也许这是她致死的原因，因为并没有足够的血淹没肺部。”

段萱报告完，用一把发钝的剪刀切开心脏和肺部组织，把它们扔到一个盛满福尔马林防腐剂的大玻璃瓶里。

段萱进行到腹部，她的手指在肠部活动，摘除小肠，把它像绳子一样一尺一尺地拽出来，并切掉把肠子包裹在一起的薄膜。

空气中出现一股发酸的臭味，许多水银从小肠里挤了出来，像挤出的牙膏一样，软软的灰色水银糊状物，不过还没有被胆汁变黑。

护士把小肠放到一个充满流动水的圆柱形钢制洗涤罐里。这个罐子放在解剖台的最边上。

金刚看到肝脏。

段萱正把它拽起来进行观察。

她把肝脏拿下来，放到台子上的天平上称了一下重量。她把肝脏放在切板上，迅速地切开，把一块样本扔进储存罐里，一块扔进瓶里。

她把胃切开，把大肠拿出来，用双手捧着，松松地折起来，把它递给护士。

体腔已经完全打开，而且几乎已经掏空了，只剩下一具空骨架子。

妃子的脸已经看不到了，它被胸部的皮肤像一张毯子一样盖住。

金刚站在段萱旁边，盯着体腔看。

金刚觉得发冷。

段萱用剪刀把下体器官一个一个分开。

她切开膀胱。

里面是空的。

金刚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切板上的肾脏。

段萱把肾脏的脂肪除去，然后用刀把肾脏一切两半。

金刚看到肾脏中心的肾锥上有淡淡的黄色条纹。

“这不正常，正常的古墓尸体肾脏应该是深棕色，不是黄色，而且也不带条纹。”

在尸体解剖过程中，颜色通常代表着一定的问题。

“看看这个。”

专家们都弯下腰去观察。

段萱切开了另一个肾，里面同样有黄色的条纹。她从两个肾上各切下两块，分别放进了储存罐中。

“我认为那些是尿酸梗塞物。组织是被尿酸晶体的沉积物杀死。”

为什么血液中会含有那么多尿酸呢？

一个老专家通过步话机说：“也可能不是尿酸。可能是一种毒素。”

段萱开始观察其余的骨盆内器官。她剪断将直肠和子宫连在一起的薄膜，把它们分开。她把直肠放在切板上切开，把它压平，还用手指抹平。

“头颅检查。”

“明白！”

护士把妃子的头举起来，放在一个坚硬的橡胶头颅板上。头颅板是一个H形的黑色硬化橡胶板。它在解剖工作中是用来放置头颅并使头颅脱离解剖台的，这样头骨才能被分开。

护士把妃子胸部的皮肤从脸上揭下来。

段萱拿起解剖刀。她弯腰到跟解剖台一样的高度，观察头颅的一侧来判断下刀的最佳位置。

她用一只手把妃子碍事的秀发举起来。

然后，她在耳朵上面的皮肤下了刀，刀口直直地插进去，一直到达骨头。

她迅速撕开皮肤，又在头顶处切了一刀。

这是从左耳到右耳的花冠形切口，切过了整个头皮。

头皮组织“刺啦”一声分成了两半。它看上去就像是头顶上一张嘴唇张开的嘴巴。一些水银滴在解剖台上，在钢板上汇聚成了几摊。

段萱抓紧头皮往前拉，把它从头骨上剥下来。她拉的时候，头皮发出微弱的嘶啦声，妃子的整张脸被挤压得跟一张橡胶一样。头皮很容易就被扒了下来。她把头皮和头发搭在前面，盖住了脸。

妃子的眼睛睁着，向下垂着，脸已经扭曲变形，形成的表情好像是她陷入了世间最深切的悲伤之中。头皮现在已经完全翻了过来，挂在她的前额骨上，盖住了她的眼睛。

干瘪的里层头皮完全露在了外面，头发在头皮下面，像是脸上盖了一层翻过来的地毯。一束无光泽的头发从翻过来的头皮下伸出来，它垂下去盖住了妃子的脸。

段萱把后半部头骨的头皮剥下来，几乎剥到了脖子顶部。

妃子的头颅完全呈现出来，都是水银，很湿，而且还反着光。

2010-7-25 23:09:00

开颅，是护士的任务。

一个护士举起特制电锯，把插销插进解剖台下的电源插座。电锯的切片并不是旋转移动，而是前后移动。

护士打开开关，电锯发出嘎嘎的响声。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防护眼镜，如果使用会溅起血点和粒子的电动工具，应该先确保自己的眼睛是处于保护状态下。

电锯切进头盖骨。

妃子头部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层薄雾。它像烟雾一样，在电锯刀片周围漂浮围绕着。

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刺鼻的骨味。

这层“烟雾”是骨屑。它发出一种强烈刺鼻的臭味。那味道跟牙医用高速钻钻牙时牙齿发出的味道相似，烟雾缭绕的，充满骨屑和水银。

切口环头部一圈。最后，终于以一定角度完成了切割，并在前额留下了一个V形的凹口。留凹口的目的是段萱检查完之后，可以根据切口的形状把头盖骨重新放回到头颅上。

护士拿起一个钢制的T形骨凿，把它插入电锯的切口，旋转骨凿。头盖骨发出咔嚓的声音。把骨凿插入另一个地方，再次撬动。头盖骨传出更多的咔嚓声。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地方轻轻地撬动着。最后，终于撬出头盖骨的顶部。这部分骨头叫做颅盖。把它底朝下放在手里。颅盖的大小形状和碗差不多。

是妃子头盖骨的顶部。

颅盖的底部也积了一摊水银。

金刚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