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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建超听完一愣,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探头朝那俩人一望,马上回身踹了我一脚,哭笑不得的骂道:“他妈的,哪来的外国间谍,新疆有俄罗斯族你知不知道?”说完和那两个人亲亲热热聊了起来,他们都是老金客,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武建超一高兴,又拿出酒来给他们喝。

我揉着被踹过的屁股,心里有点冤:新疆是有俄罗斯族,可我不是没见过么。听他们聊天,才知道那外国人其实不是外国人,祖上是“十月革命”的时候跑到这边来的白俄,叫阿廖莎,几十年好几辈儿下来,早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和他一起的是他内弟。

我当时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会觉得很傻,或者很可笑。但思考什么事都不能脱离所处的历史环境。阿尔泰山又正好在中苏边境上,而自打我记事起,我们国家就管苏联叫“苏修”, 20多年来关系一直很紧张,珍宝岛、铁列克,外蒙陈兵百万什么的报纸广播经常说,还专门编的有唱珍宝岛的歌。再结合我们这一代从小受的教育,还有民间各种抓特务的传说,一时联想到间谍也没什奇怪。

武建超留他们过夜,闲扯了几句,当然三句不离淘金的主题,之后就各自睡了。我讨了个没趣,也抱着被子到一边躺下,心里有点不痛快,觉得这两天怎么老神经兮兮的,全是自己吓唬自己。

第二天早上,突然感觉有人在踢我,我一个机灵坐起来,发现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多星期没见,他现在灰头土脸的好像一个泥猴子,正懒洋洋靠在车上抽烟。而阿廖莎他们早已经走了。

吃完早饭,大哥领着我们进入了真正的采金区。那是一条很宽的河谷,弯弯曲曲的河道把陆地分割成了一个个犬齿交错的半岛,河滩上都是硕大的鹅卵砾石,时而还能看见些去年被人丢弃的破旧工具。

来到河谷中段的一个小半岛,又见到了甘肃老头和那个同来探路的河南人。他俩当时的姿势很奇怪,甘肃老头儿坐在石头上,另一个却蹲在地上抱着他的脚。我们纳闷这是在干嘛,一问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皮靴穿的太久又沾了水,夹在脚上脱不下来了,那人正帮着他往下弄鞋。

大哥伸手画了一圈,告诉我们这个小岛子就是选好的淘金点,我踢踢脚下的泥沙和鹅卵石,有些不相信的问:“这沙土里能淘出金子?”

大哥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把我们几个刚来的招呼到河边,拿着个做饭的勺子取了些砂土,放在水里贴着水面轻轻晃动,浮土顺水漂走,最后勺底只剩下一撮小石子,他拿手一扒拉,就露出了一小粒黄澄澄的金砂。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天然金子,又新奇又兴奋,几个第一次来淘金的人反应也跟我差不多,捧着勺子看了半晌不舍得放下,又小心翼翼把金砂捏出来放在手心。金子真的很重,只是比小米粒还小的一颗金砂,就很明显能感觉到分量。

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青霉素的小玻璃瓶子,让我把金砂丢进去。他塞上橡皮塞,挨个在我们耳朵边晃了晃,还能听到金子碰撞玻璃“叮叮叮”的声音,之后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吧同志们!”

虽说整条河谷都含有金砂,但这种随便挖一勺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还真不多。我当时年轻不理解,后来再想想,才明白大哥当时的用意。

那番做作不光是给我看的,更多是给其他人看的。毕竟我们这伙人临时组织起来,互相都不太熟悉信任,干活儿之前他让大伙亲眼见识了真金白银,一是要显出自己确实有本事找到金苗,确立威信,二是要刺激劳动积极性,让大家踏踏实实干活,少惹事。

安营扎寨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地窝子。说起地窝子,很多人都会想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那是他们当年艰苦创业的标志之一。挖法很简单,先在地上刨出个大概两米深的坑,坑顶架上几根木料,盖上些芦苇树枝,再铺上塑料布撒点儿土,最后从坑边挖出条斜坡延伸到地面作为进出的通道,就算大功告成。如果长期住,还要装门,抹泥浆,夯土墙,垒烟囱什么的,不过我们只在山里呆半年多,所以弄得很粗糙,恐怕还没内地给死人挖个墓穴讲究。

在这流金淌银的河边,人的精神想不亢奋都不行,地窝子挖好后,根本没人提休息的事,马上开始了淘金的工作。甘肃老头子说开工之前,还要斩鸡头烧黄纸焚香祭拜,可我们不信那一套,直接就操家伙干上了。

金矿其实分为岩金和砂金两种。岩金深藏在山体岩石中,勘探开采难度都很大,那是国营大矿厂的工作。而砂金矿实际上是岩金被风化侵蚀后、经过搬运冲积,在河床上富集形成的,开采容易,我们淘金淘的就是砂金。

当时用的方法还很落后,都是成百上千年沿袭下来的老工艺,叫溜槽取金。所谓溜槽,大概就是一个宽半米,长三米的木头槽子。溜槽架在河边,槽底铺上毡子,上面压着树枝做的木排,木排上每隔一段再钉上横格。将含有金粒的沙土倒在溜槽上,用水去冲,砂浆从溜槽上通过,泥沙随水流走,而金子比重大,会沉到木排的缝隙里。

具体干起来,从挖到冲,基本上是四五人一组。分配给我的工作,就是穿着橡胶水裤站在河里,一桶一桶的往溜槽上提水。

每冲十几车砂土,就要起一次槽子,把留在毡子上的砂子小心清出来,再让甘肃老爷子拿一个小船形状的金斗子继续摇晃淘洗。砂子越冲越少,最后只剩下很小很小的一撮,基本就是黄澄澄的金子。

摇金斗子是门学问,看着容易做着难,我试了一次,累得腰酸背疼不说,还把金子全冲到了河里,甘肃老爷子心疼的直骂作孽,说让我这么一摇,大半天全白干了。

临近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哥把当天掏出的金砂放到火上烘干,用磁铁吸去杂质,又吹掉浮在金子上的轻尘,上天平一称,五克多,算是收成不错。

大家都喜笑颜开,计算着照这个样子干上半年能挣多少钱。大哥又提醒我们这些新手别得意忘形,说往后不管谁问你一天能淘多少金子,都不准说实话,这个是原则问题。

我提了大半天的水,全是重复机械劳动,胳膊和腰都累得直打哆嗦,吃饭时坐也坐不下,一碗汤拿在手里能洒出去半碗。揉着肩膀,再看那小小的一撮劳动果实,不禁想起刘禹锡的一句诗,所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进狂沙始到金”,黄金虽贵,也要靠极其艰辛的劳动去换,古人诚不欺我啊。

我们带的物资有限,除了两个电筒,也没什么照明工具,所以天一擦黑就钻进地窝子准备睡觉,打算养足精神,等明天继续甩开膀子大干。我哈欠连天,抻开铺盖刚要钻被窝,大哥却过来拍拍我,把我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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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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