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10 13:03:00
井底的白色巨龙
“你这是什么意思?”越南人骂道:“真不应该救你。你小子天生毒舌,有名的乌鸦嘴,专挑那坏的讲。”
王刚苦着脸说:“你们想想刚才井里没水,现在又全是水,说明什么?这里位于水平面以下,很可能海水倒灌啊。井下必通大海,又出现潮汐,海水一涨,就发生了倒灌现象。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个地方和外面是怎么个关系,井下是不是有机关和工程来控制海水灌入乌鸦宫。如果任由海水上涨,我们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没。咱仨也成了闷罐鸡。”
越南人想了想,摇头说:“担心有道理,但是不可能发生。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什么?”
“我们在神庙中都听到张文清介绍了,这个乌鸦宫遗址是河谷文明幸存者所建。河谷文明距今多少年?超过一万年!这一万年里,海水潮起潮落,沧海化桑田,历经多少暴风和骤雨,但咱们这一路走来,你看到这里曾有过被大水吞没的迹象吗?没有。说明根本就从来没发生过海水倒灌,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话是这么说,谁能担保今天不是第一次?什么倒霉事邪乎事都让我们遇见了。”
越南人“嘿”了一声:“我就发现你小子真是乌鸦嘴。快给哥哥把绳子解开,我好好抽你几个嘴巴。”
他俩背对着,互相解绳子。这帮船员打的结扣都是双重单结,估计除了胡迪尼和大卫科波菲尔,没人能在捆得结结实实情况下徒手解开。就他俩这智商忙活半天也没开。
越南人呲着牙说:“老陈,你他妈就看热闹,没绑你是不是。”
此时我的目光盯着井口:“这次王刚真的猜对了,我们碰上海水处丨女丨灌了。”
井里的海水起伏荡漾,沿着井沿往下淌,好似一个装满水还在不停往里倒的玻璃罐子。水流的缓慢而坚定,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延伸到密室的每个角落。
时间不长,水面涨到鞋帮的高度。我们穿的都是大头登山靴,底很厚,水面能这么快漫过,说明流水速度越来越快。
越南人大吼一声:“老陈,我才想起来,我们靴子里都插着匕首,用它解绳子。”
我艰难弯下腰,拔下匕首,颤巍巍地给越南人割绳子。井口里的水“咕嘟咕嘟”往外冒,密室里水面越涨越高。王刚自嘲:“我操,真是死心眼,咱们干吗死守这么个烂地方,开了机关,把水放出去。”
这时,越南人绳子断了,他双手一松,拿着匕首帮我们两人割断牛皮绳。
我们三人淌着水来到把手处,一起用力回扳把手。
把手死死牢固在原位,倾尽三人之力,根本就扳不动。水面涨到了膝盖位置。越南人站在把手后,我和王刚站于把手前,三人往同一方向再次用力,把手重若千斤,纹丝不动。
我们都有点发懵。
越南人抹了下头发说:“老陈,那有根木棒子,撬撬看。”
在墙角果然有一根又黑又粗的木棍,半沉在水中。我过去,顺手拾起,拿在手里就感觉不对,仔细一看,吓得毛骨悚然,这原来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2010-11-11 16:30:00
越南人大叫:“你傻愣着什么,咱哥们这次真要挂了,赶紧拿过来。”
我口干舌燥,提着大腿骨回去,摇摇说:“你们自己看吧。”越南人说:“不就是人骨头吗,逃命要紧,你还在乎那个。”
王刚明白我的意思,他拍拍越南人:“大宝,你看看水里都浮着什么。”
我们一开始都没发现,在墙角阴暗处,随着水面上升,一大堆黑色的碎骨沉浮在水中。王刚说:“这里很可能也是个祭室,骨头都属于作为祭品的人!”他随即苦笑:“如果是祭室,这一切就好解释了。这个机关是只能从里面关,而从外面开。里面的巫师把祭品捆好,然后打开机关,石门放下。他从容出去,等着这里的水慢慢灌满整个祭室。潮汐结束,海水退潮时,作为祭品的人都已经死透了,再从外面打开石门放了水。”
越南人笑:“你是以前见过,还是在那瞎猜的?”
“什么叫瞎猜,我去过的古墓比你吃的盐都多。”
越南人问:“为什么这儿的骨头都呈粉碎性?一个人如果被淹死,身体腐烂但骨骸应该完整,你们看看这里的碎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嚼过一般。”
一说到这,我们三个都想起刚才从井里伸出的利爪。难道这里是供养怪物的地方?
时间已由不得我们瞎想,水面越涨越高,已经到了胸口。这里我水性最好,越南人只会狗刨,王刚干脆就是旱鸭子。他俩都着慌了,王刚艰难地淌着水,脚下越来越不稳,突然一打滑,整个人摔在水里,“咕嘟咕嘟”气泡冒了出来,晃了两晃没了踪影。
海水冰凉,渗进衣服,带走了我所有体温。再看越南人也强不到哪,嘴唇发白,冻得牙齿不由自主打战。王刚落水的地方距离不到2米,往常跑两步就能到,现在想快也快不起来,冰冷加上水的阻力,简直举步维艰,我只有尽力迈步,使得每一步尽量走得大一点。
到了事发地点,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水下能比水面暖和一些,只觉身体周围水流湍急,身子根本稳定不住。我闭着眼,四处乱摸,现在这种情况就得靠几率了,摸着就摸着,摸不着王刚必挂。在狭窄的空间里,水流上涨喷涌,于井口位置形成一个小型漩涡,如果摸不到王刚,只能说明一点,他很可能被水流给拽进井里了。
就在我这一口气快要憋到头的时候,手指抓住一团毛茸茸的事物,这一定是王刚。我紧紧抓住,双脚一蹬地面,拼尽全力,整个人向上窜去。
此时水面已经涨到密室的三分之二高处,耳边全是水流的轰鸣,特别震耳朵。浮出水面,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着,越南人也不知哪去了。现在只能各安天命,都被逼到了生死关口。
我大声喊:“王刚,别害怕,没事了。”说着,往水里看,这一看不要紧,没给我吓傻了。
我手里拽的不是头发,而是一撮黑色的毛发,它长在一个肉乎乎的肉瘤上。肉瘤能有西瓜那么大,正面居然生着五官,就是我刚才看见井下那个冷艳的人脸。
他就浮在水下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感觉在笑,表情极为阴森怪异。
他慢慢张开嘴,从里面突然激射出一条长满倒刺的狰狞舌头,破水而出,“嗤嗤”怪响。
如果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必然会着道。但现在有了经验,心里早有准备。一看怪舌射来,下意识一躲,舌头擦着肩膀就过去了,撕开了一道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我咬着牙,用人类游泳最快的姿势——自由泳,快速向前凫水。水从井口喷出,拍打墙边形成浪花再激荡回来,上下左右全都受力,水流乱窜,向前游一米都势必登天。身后的怪物在水下形成了巨大的阴影,像噩梦一样,沉甸甸压了过来。
我脑子都麻木了,就一个念头,向前游,快逃。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身子一沉,只觉下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拉之力,恍若一只巨手紧紧抱住我,往水底拉去。我一想坏了,这肯定是游到井口边了,真要拽进去,渣子都留不下。但自然之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想求生就怕天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