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29 13:13:00

高崖古镇

通过甬道，走到一处高崖，向下望去，眼前出现一大片古镇。这片古镇完全露天，周围是高壁森严的悬崖，无数绿藤攀爬缠绕，抬头上面即是一线天。阳光斜斜照射下来，整片古镇半阴半阳，茵茵升着绿气，看上去颇为诡异。

镇子以一座神庙为中心，周边布满破败的巨石阵，数百间没了房顶的民居交错纵横。从上观其屋舍构造，城镇池渠布局，道路走向，甚至一块石一堵墙的安放，都具象在大象之中，经意于不经意之处。似乎大有深意，暗含阵法。

就连最是沉稳的热希提也呼吸加速，手激动地乱抖。他挥挥手：“走，走，去看看。”

高崖上向下修葺了层层石阶，这时年代久远，破损不堪，上面又布满绿苔，又窄又滑，一步不慎就能摔个半死。为了安全起见，亚森把登山绳固定在崖上的一块巨石，另一头三角扣锁在腰间，每下一节就用钢钉打牢固定。

我们小心翼翼，缓缓而下。真是谨慎对了，这台阶简直不是人走的，就跟抹了油差不多，苍蝇来了也得劈叉。

也就十几米的高度，走了整整半个多小时，途中越南人曾发生险情，一步踏空，从台阶上滑了出去，幸亏绳子扣在腰间，这小子悬在空中打转，拉上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终于脚踏实地，下到地面。突然，一种无法形容的恶寒涌了过来，隐约间，彷佛有只手从下方抓住了我的脚踝。这一下来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惨叫一声，连忙甩脚，什么都没发现。几个人诧异地看着我，王刚关切地说：“老陈，你怎么了？”

我嘴里发苦，摆摆手：“神经过敏了。”

自从踏进这座古代城镇，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按说这里长满了山间绿色植物，应该潮湿才对，可空气异常干燥，呼吸不畅、鼻塞、缺氧，就跟一觉醒来发现得了重感冒差不多。城镇外围是一大片民居，没房顶，完全石建，每家墙上都扣了个洞做窗户。此地若干年前是在地表以上，之所以会落到大山深窟，一定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地质变迁、沧海桑田。

最令人奇怪的是每家门前都矗立了一个一人高的石像，石像做工粗糙，只有头没有五官，体形肥胖，胸前坠着两个硕大的乳，一看就是女性。说来诡异，虽然石像没有五官，但我们总感觉似乎它们注视过来，紧紧盯着。

热希提看我们情绪不对，说道：“害怕了？这没有什么，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座古镇成形的年代。去年，我受邀到马耳他做学术访问，在国立博物馆里看见了类似的女人雕像，这表达了古人对生殖和母体的一种崇拜，表达了早期人类渴望种族繁衍的愿望。能有这种风格的自然原始信仰的民族，距今至少5000年。乌鸦宫是雾之国人修建的，那么他们的历史至少也应追溯到5000年前，真要如此，雾之国便是可以确凿存在的史前文化。”

“5000年前，世界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亚森问道。

王刚说：“那时候恐怕最出名的就是洪水灭世了，现在学术界还争论不休到底有没有。世界范围内的大洪水，席卷天下，望不见高山，看不见平地。中国有大禹治水，欧洲有诺亚方舟。”

越南人灵光一闪：“洪水的传说和雾之国有没有关系？雾之国号称海底之国，有海眼相通，说不定能有什么联系。”

2010-11-1 13:17:00

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我一点心情都没有，说不出什么感觉，浑身发麻，心头浮起阴霾。

越往里走，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我站住说道：“你们感没……感觉……很奇怪？”

热希提过来，握住我的手：“小陈，别害怕，我们现在马上就要接触秘密的核心了，这个地方本就怪异莫名，但我们必须鼓足勇气来挑战和压制内心的恐惧。”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继续向神庙进发。

说是神庙，布局和规模跟道观没什么区别，面向东南，背朝西北，前后两重建筑，只留下巨石垒成的残壁断垣与地基。大门前有一个巨大滚石球，表面打磨光滑，摸上去凉飕飕的那么细腻。在那么遥远的年代，人们是如何将这巨石运送到工地的？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神殿大门内有一个不太大的石屋，大约五十平米见方，高四米有余，对面另有一扇石门是出口。屋中别无它物，中央位置，有一个造型古朴雄浑的石头人像，没有脑袋，单腿呈跪姿，浑身刻满了螺旋形的奇怪符文，双手抬着一块臼齿形大石头。石像和石头都长满了暗青色的癍，古意盎然。

大石头下方有个小孔，染着千年的血迹，石像抬头张口，孔洞正对着他的脖项，不知通向何处。据热希提说，此为献祭台，是古代人用来杀牲献祭所用。

我见了这个场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恍惚间听到一首音乐，觉的非常悦耳，但又说不出的压抑，每个音符都颤动着死亡的韵律。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女人从另一扇石门进入，她双目阴郁，嘴角含笑，长相十分苦楚，让人见而却步。

她走到献祭台前，缓缓褪掉衣服，躺在上面。从外面进来几个赤裸上身的壮汉，手里捧了个鸟形的铜壶，壶前伸出一个细长的嘴儿。几个汉子把女人手脚绑上，然后把铜壶嘴插进女人下阴，轻轻摇动铜壶两旁羽翅。女人疼得双目充血，几次挣扎欲起。我看得几乎肝胆欲裂，明明知道是幻象，听不见声音，可止不住的恶心。

女人下体留出缕缕鲜血顺着孔洞，一滴一滴落在下面的石人嘴里。

不知何时，屋子里只剩下女人一人，她本躺在台上昏迷不醒，突然间暴起，五官扭曲，极力挣扎，“嘭”一下，整个脑袋碎裂，四周下了一蓬血雨。从一堆血肉烂泥里爬出一只浑身雪白、佝偻着腰的孩子，我一眼便认出这是蜥蜴人。

它体形很小，应该还处在少儿期。猛然回头看我，眼神残忍、凶狠，看得我直打哆嗦。我这才明白，这个献祭的女人很可能是个寄生体，供蜥蜴人繁殖生长的温床。这种寄居方式和在沙漠里看到血吸虫有异曲同工之处。

道理一通百通，我想起在李珠化村长的后院地下室，大花惨不忍睹的尸体。很明显地下室里那只蜥蜴人的复活，跟这种献祭仪式密不可分。

蜥蜴人从献祭台上跃下，浑身鲜血淋漓，每走一步身上都甩下些许碎肉，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迎面一股迫人心悸的血腥之气。

我吓得刚想跑，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食。蜥蜴人身形越来越大，屋子四角八盏风灯照得通明，它那扭曲的身影斜照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妖妇。

我惨叫一声，几近崩溃。

随即脸上一疼，眼前幻境消失，我满头大汗坐在墙角。王刚正蹲在身前，扇我嘴巴：“老陈，醒醒。”

我长长吸了口气，浑身哆嗦不止。王刚一脸坏笑：“我总算报了刚才的仇。”

热希提诧异地说：“小陈，你到底怎么了？自打进了乌鸦宫，你就表现不正常。”

我颤颤巍巍把刚才见的幻象跟几个人说，热希提眨着眼：“怪了，我们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你是天生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