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25 12:27:00
半人半鸟神
“妈的,跟它们拼了。”越南人咬牙切齿。
“冷静!冷静!”王刚声音嘶哑:“我们也往里走吧。”
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站起,蹑手蹑脚往洞窟深处走去,尽量放轻脚步,做到毫无声息。低沉的嘶吼声、指甲划动石壁声,就在不远处清晰传来,也不知蜥蜴人离我们有多远,黑暗里飘荡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洞窟里没有一丝光亮,犹如深夜中蒙着眼前行,每走一步都耗尽了全身之力,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遇见什么。这种情形下,对人的压力特别大,精力消耗得也极快,我感到背后一片冰凉,已经让汗打湿了。我们三个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谁也没第一个说出来,无形中形成了一种竞争,大家都在默默比着自己的承受力。
三个大男人互相拉着手,小心前行,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似乎在不远处有人低低的说话,声音飘飘忽忽,似远似近。我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我听到他俩牙齿以极高的频率轻微打架,受了他们感染,我也紧张到肾上腺素激增,从牙床到尾巴骨痒得厉害,满头虚汗。
隐约听见那个声音:“你们小心点…….蜥蜴人似乎惧怕阳光……等到它们休眠…….”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这是亚森!他在跟谁说话?
耳边传来越南人低低的声音:“是亚森在打电话。”
王刚说道:“他好像在跟谁汇报这里的情况。”
我脑子乱极了,充斥着各种荒诞病态的画面。这种极静极怪异的环境下,想象力犹如脱缰野马,根本束缚不住,脑海里尽是一些夸大变形的怪异图像,如同在做一场噩梦。我用力咬了咬舌头,勉强从幻象中挣脱出来,也不知从哪来了力气,大吼一声:“亚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这么一嗓子,有点恶作剧的感觉,可能是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一嗓子出来,别说我自己一哆嗦,王刚和越南人明显身子软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咔”一声响,这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想象着手机四分五裂的样子,胸口憋的这口气总算出来了。
亚森不愧是亚森,这种情形下,他的反应还这么快,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脚步声响,他慢慢走了过来。眼前一亮,他点着了打火机,黑暗中顿显一张脸。火苗幽蓝,在风中时起时伏,亚森的脸照得诡异莫名。他眨着眼看我:“你鬼叫什么!”
“你在给谁打电话?”
亚森有点恼怒:“你管我给谁打呢。”
“这里没信号,你怎么打的。”我现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思维明显出现紊乱。
没信号有没信号的打法,你操那心,又没给你打。我们现在已经生死一线,你还有工夫扯这些。”亚森看出我眼神涣散,神智有些不正常。他举着打火机照了照越南人和王刚,这俩小子比我强不大哪块。尤其王刚,一张脸煞白,没有丝毫血色,眼看就要翻白眼,在那直捣气。
亚森“操”了一声:“你们这些废物蛋,刚才一个个不是特牛逼吗。王刚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考古工作者,吓得都快尿了,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我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亚森搔搔头皮:“此路不通,这个洞是死胡同。我刚才摸了一圈,应该是个封闭空间,我们只能回去。”
越南人长叹一声:“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2010-10-26 12:36:00
王刚已经回过神来了:“现在谁要能让我在太阳根底下美美睡一觉,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亚森一笑:“就你小身子骨,谁要你。都起来跟我走,好歹闯一闯,不能就这么臭在这,将来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我们三个摸着石壁,一咬牙,站了起来。拽着亚森的衣服,跟在他后面。
亚森挺精明,轻轻一推手电,眼前出现一束光,他大概看看地形,随即熄灭手电。就这么走一段打一段。他这人堪称活地图,什么地形地貌打眼一看,心里就记个八九不离十,带我们走的路也比来时平坦了不少。
这种情形下,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浑浑噩噩,走一站算一站。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走出了洞窟,来到外面时,已经有了光亮。从山洞顶端下,射下束束柔和的光,如幕帘一般垂到地面,在光束中,一排排的蜥蜴人挺立不动,双眼紧闭,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光与影,在洞壁、蜥蜴人、怪石中变幻不定,景物凄美飘忽,像极了想象中的世界。
阳光是我们最渴望的,而蜥蜴怪人是我们最害怕,此时两种事物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副极为病态的画面。越南人已经迷离,丝毫没想起要拍下这幅难得的景色,嘴里喃喃:“太爽了。”
亚森指着蜥蜴人中间说道:“那是什么?”
一个人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枪,身上还压着个血肉模糊的蜥蜴人。我们赶紧走过去,只见热希提紧闭双眼,脸上全是鲜血,一动不动。我蹲下身拍拍他的脸:“热老,热老..”用手探探鼻息,已经没气了。我顿时坐在地上,周身冰凉:“热老死了。”
越南人把热希提身上的蜥蜴人死尸翻开,撕开他的前胸,俯下身探听心跳。亚森抽着烟,脸色发青,冷得吓人。他把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我们走吧。”
王刚说:“亚森你不看看热老最后一眼?”
亚森表情十分决绝:“这样死去,算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叫什么话!从热希提遇难起,亚森就一直反应很冷淡。王刚和越南人不知道,我可明白,这里一定有玄机。亚森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他也不像那么在乎钱的人, 竞争对手能把他收买,一定不是靠着金钱上的诱惑,而是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一定是他和热老之间的关系。他俩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王刚和越南人觉得没味,热老死了侄子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自己瞎操什么心。越南人想想,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小心铺在热希提的脸上,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时,石缝中渗透出的光线突然黯淡,云霓明灭,光影犹如电影上的叠印,快速变幻。每个人身后拉的黑影也是越来越长。亚森眉头紧皱:“不好!快走!”
一排排蜥蜴人彷佛脱离了魔咒,身体关节徐徐颤动,随时都有再次清醒的危险。
我们正要走,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小腿肚子,这一下好悬没给我尿吓出来。转身一看,居然是热希提,他睁开了眼,脸上勉强挤出笑:“把枪给我留下。”
我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他:“热老,你真行,我们都以为你……”
热希提看看洞顶,摇摇头:“把枪拿过来,我还能给你们再挡一次。”
越南人把背包什么扔给我,一俯身把热希提背了起来,顺手把他腰间的环带紧紧扣在自己身上,颇有挑衅性地看着亚森:“热老的安全我负责,出事大家一起死。”
亚森没说话,打开狼眼,抄起猎丨枪丨第一个窜进右边的山洞。我们在后面紧紧跟随。跑了没多远,只听到身后犹如群兽咆哮,刺耳的尖吼声划破黑暗。
蜥蜴人又复活了。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跑着,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逃命。
正奔着呢,只觉脚下一凉,踩在了地下河里。
地下河水冰冷刺骨,突然涉入,半截身子一片酥麻。王刚呲着牙说了一句:“蜥蜴人会不会游泳?”话音刚落,后面一道白影飞跃而来,利爪正抓在后背上,“刺啦”一声衣服都破了,肩膀上血淋淋的四道伤痕。给这小子疼得,大踏步跑进水里。
一群群周身雪白的蜥蜴人四肢着地沿着山洞快速奔袭而来,有的在地上,有的沿着两侧洞壁爬行,双目血红一片,顺着嘴角流下丝丝唾液,远远望去,就跟地狱里的冤魂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