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13 10:08:00
“是这样的,妈祖是宋朝以来航海的保护神,官民共祀,内外同尊。郑和每次出海都设祭开洋,祈求妈祖保护平安,据我所知,他在长乐一地就建过南山天妃行宫和文石天地庙。郑和七次奉旨远渡重洋,奉妈祖为护航之神,后人把他和妈祖同祀一殿,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宝塔的妈祖在上,地宫郑和在下,也表示了不敢与神灵互争。”
亚森呲着牙说:“白忙活了。我们的目的是找雾之国建的祭拜黑球之神的乌鸦宫,而 这却是给郑和建的生祠,两拧。”
我们心头都沉甸甸的,真就白忙活了吗?这意味着什么,谁心里都清楚。只有找出乌鸦宫的秘密,才能指引我们进一步找到雾之国的古代遗址,我们身上的鲛菌怪病可都指望它了。
大家对这种病菌没什么概念,可是我却见识了赵维的种种表现。嗜血成性、无意识杀人,有天晚上,他掀开内衣给我看,他中的鲛菌中在身后,已经鼓起了好多大肉包,用手碰碰,还直窜。每个肉包里都寄居了一只鲛菌怪虫,不知何时发作。那些虫子并不是停止不动的,时不时曲卷伸展身躯,肉包看上去就像一张表情多变的人脸,十分诡异,看了都作呕。
我的胸口瓦凉瓦凉,瘫坐在地上,没了力气。
亚森盘着腿,用一块破布擦着猎丨枪丨,脸上表情淡然。这小子真他妈走了狗屎运,我们人人都中大奖,就他一点事没有。越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越没事。跟上战场一个道理,越怕死越死。
我脑子空空如也,什么也不爱想,靠着墙壁假寐。旁边是王婵,女孩驻着下巴不知想什么。越南人这时候来精神头了,和王刚大辩古文化如何传承,世俗伦理,而后又开始探讨地宫玄妙。他俩扯淡了半天,都是空话。热希提突然发话,打断他们:“亚森,你看没看清‘蜥蜴人’跑哪了?”
我们都提起精神了,这些‘蜥蜴人’如凭空蒸发,无踪无影,肯定还另有出路。
热希提说:“你们想想李珠化说的,几十年前乌鸦群体性死亡。单单这么一个祭祀妈祖和郑和的地宫,就能产生这么大能量?一定还有什么不为我们所知。”
我们打起精神,从头搜索,地毯式过滤,一直走到殿尾,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越南人说:“地上已经没什么漏洞了,那就参考宝塔的设计,如果真有通道,也只能在上边了。”我们抬起头,这座地宫能有四层楼高矮,上面是拱形房顶,挂着一些木质匾额,边缘都腐烂了,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再就用细绳掉了许多神牌,也不知做什么用,黑漆漆的,跟灵位差不多,十分渗人。
这地方越呆越冷,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压抑难受。
我叹口气:“如果真在上面还麻烦了。这么高,猴也上不去啊……”
热希提打断我的话:“亚森,你翻翻包里带没带打火机。”亚森吓了一跳:“不少呢。叔叔,你这不是要……烧殿吧。”
“烧个屁殿,你们一人拿个打火机,把地宫里烛台都给燃上。”
我们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人取了一个,分别来到角落里点燃烛台。烛台都是铜质的,一人多高,上面顶着个九瓣莲花形的灯台,里面黏糊糊盛着不知用什么做的乳白色的膏状物。一点燃,立时火起,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气。灯火昏黄如豆,幽幽然,凄凄然。
2010-10-13 13:50:00
火光正映在窗户前,每扇窗的窗棂借着灯火在地上投下了一道又长又淡的影子,很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鬼怪。数扇窗户的影子在地上交汇,落在地宫偏西角落的一块柱础上。
这半截柱础,好像当初就没建完,破损不堪。热希提在周围仔细观察,小心用脚探探,脸上露出笑容:“你们都过来试试。”
柱础旁边一块地面竟然是空的,面积极小,因为光线原因和周围地面颜色极为近似,除非不小心踩到,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
“这又不是冥殿,哪来的虚位?”王刚简单解释一下:“所谓虚位,就是古墓里用来藏风纳气的位置,融气之所,大墓是不能封得太严实的。”
热希提摇摇头:“这恐怕不是虚位。高人行棋,我也看不太懂。这个位置明显是建地宫的高人有意留下来的,你们看设计多巧妙,只有窗棂影子汇聚,才能发现。我也是突然想到,修这么一个祀殿地庙,留这么多灯台干什么。我一下想起沙漠之行时,那尊立佛利用镜子的光学原理。”
我们这时才有点回过味,数百年前这位明朝永乐年间的风水术数高人,在宝塔地宫中层层布局,所思所想皆天马行空,大有深意。
“热老,这里有字。”王婵最先发现在柱础上刻有一行行大小如蝌蚪的小楷。这小楷写的工工整整,秀丽端庄,看上去就舒服。这里有不少书法发烧友,热希提和王刚不必说了,两人就是干这个的,对古书法颇有研究。越南人也专门拜过市书法协会的大家扎扎实实学过几年。
越南人笑了:“越来越有意思了,看字迹,这位高人很可能是个女的。字体秀丽中见风骨,一副小楷居然写的枯荣交错,有重楼意境,我算是越来越佩服了。如果有条件,我肯定要把这字拓片拿回去,我师父见好字不知肉味,他老人家肯定喜欢。”
热希提颇为赞赏:“大宝,还有点慧根,看的不错。‘重楼’二字来描述此位高人可谓贴切。只是这里就有问题了,当年郑和船队是不允许女人上船的,一是认为不吉利,女人在船上会使航行不顺,这……当然都是迷信了。”这老家伙一看王婵脸色不对,赶紧改口:“另一方面行船的都是大小伙子或是有经验的老船工,上来个女人,长途漫漫也是一种不稳定的因素。”
“那这位高人是不是本地人?不是随船队来的。”越南人分析道。
“不太可能。数百年前,这地方还是蛮荒之地,说句不好听的,那时候大明王朝中原人士都穿上丝绸了,这里的人还光着屁股,赤着脚蹲在海里抓鱼。而且建宝塔、修地庙,处处细节张扬大气,风水术运用到极致,这不是小地方人能做出来的。”
“那这就怪了。”越南人挠头。
亚森说:“你们都是瞎操心,你管他是男是女,跟咱们鸟毛关系没有。我们下一步面临的主要矛盾是怎么找到乌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