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9-10 13:45:00
众人面面相觑,李希洛淌水过来把我们挡在身后,用食指做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小心翼翼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轻轻击打水面,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一大片藻叶瑟瑟颤动,下面露出一截灰银色的圆柱物体,又粗又长,好像是截木桩。
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我们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王刚低声问:“这是什么东西?”李希洛眼睛紧紧盯着:“是一条大蛇。大家小心点,从边上绕过去。”
这条蛇一直隐藏在叶子下,身体颜色又跟水下烂泥差不多,如果没有李希洛领路,根本无从察觉。我们排成一列,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往前走,尽量不发出声响。
水下传来“嘶嘶”的声音,那条蛇开始缓慢游动。我仔细观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就能再称之为蛇了,简直就是一条巨蟒。蟒身足有小孩脑袋粗细,大概十米长短,这要是让它绞上,等于是提前领取了定居地狱的绿卡。
巨蟒从始至终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向着我们要去的方向游动。李希洛皱眉:“不好,很可能让它给盯上了。村里老人说,大蛇都通灵,它一定是闻到了我们的气味。”
我们加紧步子,但又不敢走得太快,怕引起巨蟒的攻击。身后藻草的每一次颤动都让我们屏住呼吸。此时远离岸边,孤零零地在这片大水塘里,精神高度紧张,十分消耗体力和精力。
李希洛轻轻解下身后的猎丨枪丨,示意我们快点走,他慢慢半蹲,把枪架起来。这时,蟒蛇攻击了,水面突然之间爆响,藻草如闪电般颤动,从水里跃出一个巨大的蛇头,上下颚张开能有一百八十度,血红一片,腥气刺鼻,热希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李希洛的脖领想往回拽。也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蛇头就窜到了,“啪”水里好像落了一枚深水丨炸丨弹,水花四溢。只见巨蟒缠住了我们身边不远的一只巨鼠,这只“河豚”好家伙长得那叫个肥,比狗还大,尾巴又细又长,两个小眼睛发出凶恶的兽光,跟巨蟒搏斗。
大老鼠活动机敏,身大力不亏,拼命用身体撞击巨蟒,尖牙在蟒皮上又啃又咬。巨蟒紧紧把它缠住,蟒身缓缓卷曲,在老鼠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我们众人看得头晕目眩,这种奇景人生还得几回闻。越南人脸色苍白,不敢看,别过头想呕呕不出,扶着腿十分难受。
王刚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我操,这老鼠是吃什么长大的。不是吃工业废料吧。整个都变异了,生化危机我操。”他一向以斯文人自居,这次连用两个“我操”表示感叹,可见眼前场景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不多时,蟒皮被咬得鲜血淋漓,都露出肉了。巨鼠也被缠得动弹不得,空气中传来“啪”一声脆响,血肉模糊的内脏顺着老鼠的丨肛丨门挤出来。老鼠渐渐不动了,四肢干蹬两下,没了力气。
这条巨蟒极是彪悍,张开大嘴开始吞噬,嚼都不嚼,硬生生吞下。颈部处隆起一个大包,蟒身缓缓蠕动,巨鼠慢慢消失在蟒嘴里。
李希洛拍拍我们的肩,轻声说:“走吧。”
王刚从背包里取出数码相机,想拍下这段难忘的回忆。亚森拉住他:“算了,大刚,蛇对光线很敏感的。”王刚摇摇头:“没事,我不打闪光灯。”说着,“啪啪”猛拍。越南人伏在我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我包里也有相机,老陈,赶快拍下来,回去发博客上。”
我也掏出数码,一阵狂拍。
李希洛和热希提在前面开路,我们紧紧跟在后面,一蟒一鼠渐渐远去。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塘里水位渐渐下降,脚下也不再是烂泥了,终于走到了岸上。踩着硬硬的石头,吹着凉凉的夏风,我们都瘫在地上,浑身疲乏不堪,内衣都被汗浸透了。
稍稍休息片刻,李希洛带着我们顺着山路一路攀高,走到一处巨崖上,他指着下面说:“那就是内村。”
山下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低矮房屋,寂静无声,透着那么一股死气沉沉。内村三面环水塘,一面临高山,整个被封闭,多少年都没人住了,如同一片巨大的坟地。
如果说外面是绿色和阳光,那这里就是灰色和死亡。透着冰浸入骨,怨念冲天。热希提取出高倍望远镜,趴在巨石上仔细看着,争取不放过一个细节。
他把望远镜递过来,我赶紧接过来看,因为从上至下而且离得远,许多死角都看不见。初步有个大致的印象,内村的房屋样式特别像东北农村。古老的砖瓦院墙,屋檐下挂着串串干瘪的红辣椒,门口依着簸箩,两扇黑色的木门板上贴着花花绿绿的门神。房屋之间的胡同又窄又长,屋檐遮住了大部分阳光,檐壁飞翘雕着鸟兽人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