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开了门,屋里死气沉沉的,破乱的家具上铺满灰尘,春生已经把妹儿画儿当作自己的亲人,此时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哭嚎着讲了经过。林妹儿恨恨的道:“这个葛凤鸣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我们报案吧!”画儿叹口气道:“田敏阿姨在哪儿?”春生将两姐妹领到房间道:“我妈睡着了。”
田敏被说话声吵醒,睁开眼望着几人,她已经不认得她们了,连自己的儿子也陌生。田敏笑道:“我是破鞋呢?”画儿搂着她的脖子潸然泪下。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讲了事情经过。电话那端也是长久的沉默。
林飞龙道:“把你田阿姨送到春江吧,后面的由爸爸安排。”
第二天,画儿找了几个办事稳妥地的村民,给他们开高工资,由他们护送田敏去春江治疗了。
画儿再三嘱咐路上的安全,离别的时刻,田敏仍在傻笑,春生哭成泪人。随后,葛凤鸣被逮捕了。
画儿开始满村找上了年纪的老人谈话,询问当年他们对皮面桃花的看法,可20年过去了,记忆都有些模糊,描述不了细节,画儿所闻的都是是雷同的轮廓,连王路顺也强调:就是凶灵所为。
画儿也设想出很多版本的皮面桃花真相,可都被她一一否定。
这天中午,画儿懒懒的靠在床上休息,冬天已来,这个冬季她特别的怕冷,象只小猫般,喜欢卷缩在屋里。她的信心正一点消退,查不到这个终极的真相又如何?一死血溅誓言便是。
春生和妹儿进来了,妹儿强颜欢笑道:“姐,出去走走吧,树条都在抽新牙了,”画儿柔声道:“天寒地冻的,距离春天还早吧,哪会有新芽?”春生道:“画姐姐,妹儿说的是真的,黄角树的枝条都在冒嫩叶了,我们去看看吧。”画儿知道他们的好意,是想陪着自己散散心。
他们相偎着走到村边,也是山边,这有村里最大的一颗古黄角树。树身几人牵手都围不下,他们坐在树下的石板上休息,细看枝条果真是有了一抹绿意,画儿的心情稍感好些。一个胡子眉毛头发全白的老头子从树背后绕出来了,用鬼魂一般的腔调说:“过来,过来,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树下本就阴暗潮湿,老头子的话也透着股霉潮气。画儿打了个冷颤,从那次梦游杀人后,她胆子彻底变小了,有如老鼠,大点的说话声都会吓着她。以前的她天不怕地不怕。
老头又向她招手了,梦呓般的道:“过来,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画儿不敢过去。春生道:“姐姐别怕,也别理睬他,这只是一个疯子。”画儿道:“疯子?我来犀牛乡也半年多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春生道:“这老头叫刘耀宗,几十年前,在土匪一夜杀光他全家老小后就疯了。平时喜欢去妻女的坟边坐,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很少会在村里转悠,所以你不认识。”
老头不高兴了,道∶“不愿意听秘密就算了,爱听不听。”画儿心念一动道:“爷爷,我们愿意听勒,您老先坐下,我给您捶背,您慢慢讲。”
疯老头很享受画儿轻重合适的敲打,他道:“我有心里藏着很多秘密呢,包括二十年前皮面桃花真相。”
仿佛晴空一声霹雳,三人愣住了。画儿喘着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爷爷您快讲!”老头神秘的说:“二十年前,小六一被真相活生生的吓疯了,我也是无意间撞见那个桃花,又整整思考了二十年才想明白的。我本来就是疯子,所以不存在疯子会被再次吓疯的可能性,但你们正常人就说不准了。”
妹儿只差给老头跪下了,距离姐姐兑现陈诺的时间只有半年。老头却道:“我若讲出真相把您们吓疯了岂不是很大的罪过?”妹儿快被急哭了道:“爷爷,求您,求您,我给您跪下。”妹儿真跪下了,春生也跟着跪下道:“爷爷,告诉我们真相吧,这关系到人命阿。”
老头道:‘我思考了20年呢,才悟出天机,就这么告诉你们?再说我不讲自有我的道理,我还怕你们会真的被吓疯,你们知道嘛,从我悟出真相的那晚我就再没睡过安生觉,噩梦不断,那张狐皮早在半年前已经再一次复活,那个桃花也会再来剥我的皮。”
画儿安慰道:“爷爷,事件都过了二十年了,那张狐皮不会再复活的,您别害怕。”疯老头再次道:“你们错了,完全错了,那张母狐皮早就复活了,而且它很快会剥了我的皮。”老头越说越离谱,毕竟是一个疯子而已。很多话是不能当真的,画儿还是问道:“母狐为何要剥您的皮?”老头道:“因为我悟出了天机,它是不会让世上任何一人知道真相的。”画儿却一惊,她想起了排长的车祸,排长也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他也在二十年后也活不了。
画儿决定兜着圈子问,她道:“桃花究竟是谁?”疯老头道:“二十年前的桃花是谁我不便告诉你,可二十年后的桃花就是你了。”画儿脸色大变,她果然成了二十年后的桃花,难道这一切又根本和李柳氏无关。反是那张又在20年后复活过来的母狐皮作祟?越想越被绕进去了。画儿轻声道:“你是说我会来剥走你的人皮?”老头道:“是啊。”画儿道:“我如何剥,要知道我连一张猪皮都剥不完整。”老头道:“你自会有办法。而且会剥得非常完整,”画儿道:“我何时来剥你的皮?”老头道:“梦里,你会在梦里来剥我的皮。”画儿强压铸恐惧道:“那么半年前我梦里杀人也是因为我成了那个桃花,那个桃花究竟是不是我的本身?”
老头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是。”画儿道:“我的思维意识行为是怎样被控制住的?我将用刀子或是用其它的什么工具来剥你的皮?”
老头道:“你会有办法的,只是你现在不知道。但在梦里,梦里你会知道。”画儿再想追问,老头却浮出一丝怪笑道:“我喜欢被你剥皮,你既然喜欢我这身皮,你就拿去吧,在梦里拿去。我喜欢。”
画儿道:“爷爷说话不算数,我不给您捶背了。”老头道:“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画儿道:“刚才也是您主动要讲秘密给我们听的,现在吊起了胃口却又不讲了。”老头道:“我心里的秘密多得很,我要告诉你们的却是另一个秘密。”画儿道:“其它的秘密我们不感兴趣,我们只感谢兴趣皮面桃花的真相。”
老头阴冷的道:“未必,你们未必对这个秘密就不感兴趣。”画儿打个寒颤道:“那您说来听,至于感不感兴趣还真不好说。”老头嘿嘿阴笑两声道:“昨晚你睡得香吗?”画儿道:“还好,就是山村的风太寒。”画儿又道:“世上有鬼吗?”老头道:“有。”画儿道:“你见过?”老头道:“嗯。”画儿道:“你在哪儿见到的?”
老头道:“坟场上,坟场上我见到了李柳氏,她穿双绣花鞋。”画儿道:“李柳氏长得是什么模样?”老头道:“弯腰驼背,一头白发,鼻高嘴大。”画儿揉着心脏痛苦的蹲下。
半年前她们从李柳氏坟前玩蝶回来,见到山边的石块上坐着一个老太婆,也是穿双绣花鞋。也是符合老头现在所描述的外貌特征。画儿当时便怀疑她是李柳氏。
玩蝶时坟里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撬开棺材的当儿,刑侦队长赵海波也是清晰的看见画儿竟然躺在棺材地,赵海波再三强调,这绝对不是幻觉,阿牛,江陵的父亲也说了,他们是在万分清醒的情况下看见画儿行凶的,那服饰包括画儿常戴在头上黄色发夹都被他们细述了出来。赵海波说,每个人的经历,欲望不一样,即便被迷幻,也绝对不可能产生如此雷同的幻觉,所以这桃花真实存在。
现在又冒出一个疯老头,声称自己心里藏着很多的秘密,还说画儿会在梦里剥走他的皮,,,,,画儿觉得自己快完全的疯掉了。
画儿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道:“您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您还没说呢?”老头道:“我已经说了。”画儿道:“您是指哪个李柳氏吧,这不算秘密,李柳氏我也碰见过的。”老头奇怪的笑道:“自己想想吧,那个秘密就藏在一句话里。”画儿道:“爷爷很对不起,我现在头脑很乱,真记不清您对我讲了哪些话。”
老头诡秘的笑笑道:“二十年前,九命的爷爷曾经爬出坟给不孝孙子九命讨要棺材,你知道真相吗?”画儿道:“我也听村人谈论过这件事,后来一个学者做出了合理的解释,是地磁录音和光影造成的。”老头插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这未必就是真相。”画儿惊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老头却背着手离去了,留下她们发了好长时间的愣,画儿站起身道:“妹儿,你从小就记忆超常,我们赶快回去,你把老头刚才和我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抄录下来给我看。”妹儿点点头,搀扶着姐姐回家了。
妹儿凭她超常的记忆很快整理出了对话,画儿接过看了很久道:“妹儿,你一定把最关键的那一句抄漏了。”妹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道:“没有,绝对没有。”画儿叹口气流着泪道:“连我的亲妹妹也开始学会骗我了,也对我保留秘密了。”妹儿搂住姐姐的脖子哭道:“我没骗姐姐,我永远都不会骗姐姐。”画儿道:“那你告诉我,你所隐瞒了的那句话是什么?”妹儿再次拼命的摇头,画儿也捶打起自己的脑袋:“我有什么用呢,记忆一天比一天差,思维也一一天比一天迟钝,我还不如死了。”妹儿给她跪下了,道:“姐姐若自杀,我必也以死相随。”画儿扶起妹妹,替她擦着眼泪道:“快满一年了吧,大半年来毫无进展,要查出皮面桃花的真相怕是无望了,姐姐还可以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