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几人合力推着李柳氏的棺材板,赵海波往里一探头,啊的怪叫一声竟然吓昏死过去了,倒地后还在往外吐白沫翻白眼,林飞龙想凑前去看,却被儿死死拖住。
竟把刑大队长吓成这崩溃样,说明棺材里果真有脏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即便是李柳氏风干的木乃伊,对赵海波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他到过无数的凶案现场,挖过无数的坟,为的是取出尸体进一步医学解剖。有一次,他指挥挖开一座新坟,里面的女尸竟然是跪在坟里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肉也被抓得皮皮翻翻,再看十指,指甲片全部不复存在,散落在酱紫色的坟土里。赵海波心如止水,声都没啃一声。后来才知,这女尸埋时系假死,进坟后沾了土气后活转过来,她所以会跪地抓脸抓地是因为吸不到氧气。吸不到氧气是非常痛苦的,抓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是什么将他吓到半死?几人不敢贸然行事,将赵海波抬出坟坑。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赵大队长醒过来了,林飞龙道:“说吧,里面有什么?”赵海波失声道:“桃花,我看见了那个桃花。”林飞龙道:“什么桃花,说清楚点,要说你心理素质应该很好,怎么吓成这副德性?”赵海波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道:“我看见。。。。林画儿躺在棺材里,她还对我笑着,笑容很是妖艳美丽,我敢确定,这就是皮面桃花里的那个桃花。”
开什么国际玩笑,画儿明明就在身旁,她怎么可能钻到棺材里去了。林飞龙转身寻找画儿,却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林飞龙问妹儿道:“你姐姐呢?”妹儿迷惑的四处望,道:“我也没留意呀,她到哪里去了?”
赵海波惊恐的道:“我看见了,她就在李柳氏的棺材里,在李柳氏的棺材里。”
林飞龙制止住他道:“你大白天说什么鬼话,画儿到棺材里做什么?再说你在坟墓里操作,画儿要下来,我们能看不到?你能看不到?”
林飞龙对着山坡下喊:“画儿,画儿。”可山谷里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难道画儿真钻到了棺材里去了?林飞龙汗水从额头沁了出来。
赵海波情绪依然激动:“我绝对不可能看错,我看见那桃花还从棺材里坐起,伸开双臂想要拥抱我。如果,如果我不是倒地,她,她就搂住我了,在我到倒地之前,我是复了几眼的,如果说第一眼是看错了,为何眼眼都是桃花。”
赵海波之所以满口桃花,不提为画儿,自然是回避,老是说画儿躺在棺材底那是亵渎。
林飞龙掏出枪要要跳下去。妹儿儿将他死死拖住。这时画儿却从山坡下爬上来了。林飞龙上前搂住她道:“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画儿道:“我因为太紧张,去树林里了,,,,,”林飞龙知道画儿去方便了,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出来
,当她知道棺材里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时,她也扭住爸爸的手,她怕另外一个自己伤害到爸爸,那个自己是一个皮面桃花,是折子戏里的一个皮影人,再美丽妖艳又如何?
林飞龙不信这邪,他挣脱画儿的拉拽,跳下坟,吸口气才缓缓把头凑过去,但他并未有半点失态。
林飞龙跳上坟说:“你眼花了,只是一具骷髅而已。”
“你过来看。”林飞龙拉起赵海波的手跳下坟坑。赵海波把头小心凑过去,有些迷糊了,果然只是一具风干的骷髅而已。”
林画儿声音嘶哑的道:“爸爸,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我们在李柳氏坟前玩蝶时,我真真确确的听到了坟里一个老女人的叹息声,而今天掘开坟墓,赵大哥又明明白白看到我躺在棺材里。”
顿会儿,画儿又道:“也许这就是前兆吧,我必死无疑了,说起来当年李柳氏无心煮杀亲孙子,如今又是我无心梦杀两人性命,我到底还是成为了另一个李柳氏。”
林飞龙看着女儿无神灰暗的眼睛道:“我不许你这么类比,你怎能把自己和李柳氏类比,现在你首先要从心里相信自己:人,不是你杀的,至于为何有人亲眼目睹你行凶,便如赵海波刚才不也看见你躺在棺材底下吗?可你终究是一直陪在爸爸身边的,由此推断你根本没去杀人,你一直在床上好好的睡你的觉,是那个桃花行的凶,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画儿轻轻的点了下头。林飞龙转身对赵海波道:“你经验丰富,说说你的看法,这案子该如何查?”
赵海波缩缩脖子道:“不好妄自推断,我们还是先下山,找到阿牛和江陵的父母询问,要搞清楚他们究竟是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下看到画儿行凶的。
下山的途中,赵海波竟想:“我去掘李柳氏的坟,她会用一种怎样的手段报复我?他确实被棺材里的那个桃花吓破胆了,那桃花妖艳的笑里暗藏着万种风情,是那诱人死亡的笑容。
找来了阿牛和江陵的父亲分开询问。先问的是阿牛。赵海波点上支烟道:“说说当时的情况。”阿牛脸上现出了惊惶之色,他道:“是画儿,我看见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外衣,她手里拿着砍刀,砍刀还在往下滴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赵海波道:“你当时就没喊叫,或者下床制服画儿?”阿牛道:“我看见了画儿对我笑,很怪异的笑,对,我被这笑控制着了,想动却不能动,这笑很美,很妖娆。”赵海波也一愣,他先前也看到躺在李柳氏棺材底下的画儿对着他笑,这笑也很怪异妖娆,甚至很温柔,他不也是被这笑控制了吗,只能往后倒地。
再询问了江陵的父亲,他也着重强调了那笑容,那个诱人死亡的笑容。
阿牛离去的时候,画儿依在门口。画儿道:“阿牛哥,你真相信是我杀的王兰姐?”阿牛不做声,画儿凄凄的道:“一年之后查不到真相,我会去她俩坟前了断的。”阿牛叹息了一声道:“你。。。。。。还是回城吧,放自己一条生路,此事到此为止。”
画儿轻轻的摇头,她怎么可能就如此离开,倘若这样,她一生都会在煎熬中度过,也许要不了一生,几年之后她就会全盘崩溃。
既然噩梦在犀牛乡开始,那就得在犀牛乡结束,那怕是以生命结束。
赵海波陷入了沉思,林飞龙道:“会不会只是一种瘴气或者迷幻气在做怪?”犀牛乡山高林密,常有雾气萦绕,其间难免混有瘴气。赵海波道:“不可能,倘若真有迷幻气之说,阿牛在吸入之后产生的幻象为何与江陵父亲完全一样,他们形容画儿都是穿一件桃红色的外套,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容,好吧,就当他们俩窜过口供,可我也看到了在李柳氏棺材地底躺着的桃花,她也是穿一件桃红色的衣服,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容,区别只在于这次她身上没血,没拿砍刀,因为这桃花只是在棺材里睡觉,她没杀人。最重要的时人被瘴气迷幻,之后清醒过来会觉得其经历过程恍惚,可阿牛,江陵的父亲及我,所见到那个桃花时,思维都很清晰,过程连贯。”
这番讨论自然是避开画儿进行的,画儿的神经已经很脆弱,她再也经受不起刺激。
林飞龙吸口烟道:“是啊,各人的体质,经历,欲望完全不同,即便是真受到瘴气影响,绝对不可能产生一模一样的幻象。最可怕的是为何你们几人见到的幻象都是画儿,而不是妹儿或者向杨柳?这才是最蹊跷之处”
赵海波的头皮麻了一下道:“既然不是幻象,难道真是李柳氏的鬼魂在作怪?或者那张母狐皮复活了?难道这个桃花真实的存在?她可以变幻出任何人的模样?”继而他揉揉太阳穴道:“我听说中国公丨安丨有一只专门处理诡案的诡案组,要不请他们出面,在这方面他们的经验应该很多。”
林飞龙道:“你听说有诡案组?听说而已,只是民间的谣传吧,到哪里去联系?我看这次还只能靠画儿自己了。”
“画儿能行吗?”赵海波有些质疑。林飞龙道:“我这女儿极为的聪明,说实话,比你我的智商都高,我打算明天带这几个孩子先回春江市,经历了这么多,得让她们先看心理医生,下步如何打算再具体商量吧!”
林飞龙深深的吸口烟道:“我有种预感,只有搞清20年前的那一次 皮面桃花 事件,才能为画儿洗清冤屈,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赵海波摇头道:“要搞清当年 皮面桃花 的真相更是艰难,其它的不说,就单单一张狐皮它是如何落地复活的,,,,,我永远。。。。。都不相信这样的事。”
林飞龙道:“是啊,这只母狐被宰杀前曾向我叩谢救子之恩,活剥人皮后,又向我跪下,托付养子之请求,我清楚记得这一前一后的狐,这确是同一只狐,那皮毛,那花色,那被九命戳乱的狐嘴。。。。。。这经历也很清晰,也不是被迷幻。”
半晌,林飞龙道:“二十年前,九命已故的爷爷爬出坟给九命讨要棺材,后来有位研究员分析为是一种类似于海市蜃楼的自然现象,”赵海波听着他讲。
林飞龙继续道:“我当年有19岁,我是亲眼目睹了九命爷爷爬出坟的样子的,我看见九命爷爷所穿的寿衣附有一层泥土,而且我闻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
赵海波道:“你怀疑研究员所推断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林飞龙点点头,不再言语。半晌又兀然道:“乡丨党丨委书记进小屋去摸九命爷爷的脸以辨真伪,刚摸到就被吓疯了,他究竟摸到什么?”
林飞龙道:“如果说当年九命爷爷爬出坟是皮面桃花的序幕,那么,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这几个孩子去李柳氏坟前玩碟便是无意的切入了皮面桃花的真相。”
赵海波是不能应答的,这个刑大队长眼球要掉出来了,道:“是我们现在的世界观出现问题了吗?”
而妹儿却有一个更可怕的推断,这个推断她更是不敢对姐姐言明的,那还不把姐姐活活吓死呀!如果她这个推断成立的话,是完全可以解释赵海波为何看见姐姐躺在李柳氏棺材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