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8-8 11:32:00

她感到膀胱部位隐隐有些发胀，想挪一下屁股，四肢却酸痛得动弹不了。

她弄不清自己多久没小便了。想到那些顺着管子钻进身体的药液此刻正聚集在小腹底下作祟，她的不安加剧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把我送到了这儿？——她徒劳地思索着，企图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一旦有了尿意，忍受就变得格外艰难。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排泄的欲望变得越发不可遏制，潮水般阵阵冲击着肉体深处。

也许是她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白色屏风后头的那扇门被打开了。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小妹妹，你醒了？”他轻声问。那神情仿佛意味着他们之间本来就非常熟稔。

她点了点头，局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从外貌看，他不过三十来岁，皮肤保养得很白净，头发纹丝不乱，下巴被剃刀刮得溜光水滑。他身上的红底白格子衬衫和黑色西裤显然是名牌，将修长身材衬托得越发挺拔。

她不敢再多看，慌乱地低下头去。

“感觉怎么样？”英俊男人又微笑着问，眼角随着笑意浮出几条难以察觉的细纹。

“我想……那个……”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

“喝水么？我给你倒！”男人殷勤地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

“啊！不是……”她脸烧得通红，委屈地指了指卫生间，“我想去那儿……”

“哦！我扶你起来。”男人一点都不觉得难堪。他单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整个人轻轻搂了起来，另一只手摘下架子上的输液瓶。

她靠在他肩头一阵眩晕，同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薰衣草，又像柠檬……她心头扑扑乱跳，想直起腰自己走，可膝盖却不听话地发软，甚至手指尖都麻麻的使不上力。

就这样，他亲热地抱着她走进卫生间，将她安放在马桶上，再挂上输液瓶。“我在门外，好了之后叫我！”他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然后退出去反手拉上了门。

“是商震！”舒畅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老人。阿夏刚死那两年，她从反黑组的老顾那里偷偷弄了不少六神会的资料，然后没日没夜地研究。虽然没见过商震本人，她手头藏着好几张他的照片。

“连你都认出来了！”宋晓锋宝贝似地把照片收了回去。

“商震昨晚也在北极星号上？”这个发现令舒畅很震惊。

“嗯……”宋晓锋横打方向盘，将毕加索换到了右道。

“这么说，他也遭遇了不测？”

“还不好说……”

“连商震都出动了，北极星号这趟肯定不是普通的跑货。”舒畅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刑侦人员说话要讲证据！懂吗？小姐，证据！”宋晓锋居高临下地教训道，好像把舒畅当做了警校分配的实习生。

舒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又反问：“看你得意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对了，照片里那个女孩又是谁？”

前面有点堵车，宋晓锋只得放慢车速。他瞄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问舒畅：“你还记得卢九么？”

“你是说‘癞皮’卢九吗，全身长满疙瘩的那个？听老顾说起过，他以前好像给咱们反黑组当过几次线人。这个人去年不是被放高利贷的砍死了么？你提他干什么？”

宋晓锋缓缓地说：“卢九在S市黑社会里人头很熟。两年前的冬天，我碰巧跟他喝过一次酒，他喝醉后对我讲了些黑道流传的野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什么野话？”舒畅不明所以。

“卢九说，六神会六个老大各有一好。”

“什么‘各有一好’？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顾没告诉过你么？”宋晓锋的语气似乎带着嘲弄。舒畅咬了咬嘴唇，看来自己这些年的暗中努力并没逃过宋晓锋的眼睛。

“所谓‘各有一好’是指：龙神好色，火神好权，风神好斗，雷神好杀，水神好赌，财神好财……”

“那又怎么样？”

“我记得卢九当时评价说，这些话其实也不全对，比如商震这个人就不仅仅贪财，而且非常好色，恐怕还比残废之前的龙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废话，这些人都是人渣！”舒畅恨恨地说。

“卢九还说，商震对女人的口味很特别，也很变态……”宋晓锋瞥了舒畅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个特别？你痛快说啊！”舒畅焦躁地催促道，甚至没注意宋晓锋正将车拐向一条岔道。

“他老是喜欢找未成年的女孩，十四五岁的那种！”宋晓锋小心翼翼地说，仿佛这句话会伤害舒畅似的。

“我明白了！照片上那个女孩就是商震带上船的雏妓！”舒畅恍然大悟。她一把抓住宋晓锋的胳膊问：“你们找到她了么？你们已经找到她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