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的排除倒是简单,司机取出摇车的摇把,躺着移动到车底,把摇把伸到石块与车底的缝隙处,使劲一撬,便把石块撬了下来。汽车只是受了点外伤,机器都还完好,几个人先车子推离了山壁,上了车,发动起来,又缓缓上路。
出师不顺,车上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件事是一个预兆,这场法事恐怕很难顺利进行。汽车慢慢地向前移动,车里的人都变得沉默,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司机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面,生怕再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尽管大家小心到了极点,又一个灾难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了,车子行进的过程中,车头的地方猛地发出一阵铁器磨擦的声音,声音尖锐刺耳,似乎要把人的耳膜划破一样。车再次这下,掀开前盖来看,原来是风扇打到了水箱,水箱的上部被打破了一个裂口,细细的水流正顺着裂口流出。司机气得一拳打在了箱盖上,骂了一声:“妈的,这事也能出来。”转身蹲在地上,气狠狠点上一根烟,一个人生起了闷气。童小兵看看水箱的裂口,见裂口开在中间靠上的地方,应该不影响行车,只是要随时加水。童小兵把风扇的扇叶移到原来的位置,问司机有没有水桶。司机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大的塑料卡子,里边装满了清清的凉水。童小兵将水箱盖拧开,把水箱注满,让司机赶紧上车走人。司机发动车子,车子走走停,不断续水,速度比人的跑步也快不了多少。
水箱的水续到三次时,江海好像看出了一点门道,就在司机提塑料卡子加水的工夫,江海从包裹里拿出一排香烛,让童小兵跟他来到车的尾部。江海抽出九根香,分成三组,童小兵划起火柴,把香头点着,又在尾的正中和两侧拢起三堆黄土。三组香分别被插在三堆黄土上面,江海对着香头默默叨念几句,拉着童小兵回到车上。
江海的香烛和祷告显然起了作用,这回续过水后,车子没再发生意外,接下的路程也变得格外顺利。这样又走了七八里路,天色渐渐放亮,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事主所在的村子,结束了这一夜噩梦般的行程。
事主正在村口等着大家,看到车子进村,一边向司机打探来迟的原因,一边把他们们带到了他的老宅休息。一夜的折腾使一帮人连吃饭的力气的也快没有了,几个人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最先从睡梦中醒来的是江海,他起来后又叫醒了童小兵童恢和丁三爷。事主早就安排好了饭菜,几个人先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准备夜里要用到的法器,法器备好了再反复核对,生怕有什么遗漏。江海悄悄对童小兵说:“仔细些呀,该想的都要想到,千万别出了纰漏。”
事主的请童小兵们来的事由已经听说了一些,趁着天黑前的空闲时间,事主又详细叙述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七八年前,事主在村边的新宅基上盖了一处院子,给儿子结婚用。房子盖好的第二年,新婚的儿子和媳妇就住到了里边,入住的头几年大家全都平安无事。到二00四年的后半年,邪门的事情忽然开始出现,先是事主的小孙子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患腿疾,两条腿肿得像柱子,疼得整天无法下炕,各地的医院跑了十几家,都找不到疾病的原因。接着,事主的儿子也遭遇不幸,在繁峙金矿上班的他下井时被运矿石的矿车挤了一下,造成腰椎骨折,从此瘫在了家里。两件事发生过后,事主专门请了当地的法师作法,结果三四个法师折腾下来,也没把灾难彻底清除,只保持了几年的安宁。今年年初,事主的儿媳到院里的菜窖取菜,从窖口直接滑落到了窖底,滑落的结果竟然是命丧黄泉。一连串的事件让事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他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灾难找到家人的头上。无奈之中,事主想起了“南江海北丁奇”的说法,辗转托人找到了丁三爷的住处,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丁三爷和童小兵江海的身上。丁三爷和江海详细分析了事主所说的经过,很快就出了一致的结论,两个人都认为是盗葬无疑。丁三爷说:“那就按盗葬做吧。”江海点头同意,说:“按盗葬做,肯定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