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英的出殡定在了七天以后,帮他看坟的又是江海,江海同时也承担了组织料理丧事的重任。因为赵林的关系,童小兵也成了曲红英丧事的主要操办人,所有丧葬用品都由他来采买。江海给童小兵拉了一个采买物品的单子,为了采买方便,还给童小兵安排了一个经常操办丧事的助手。助手告诉童小兵,南城校尉巷外有条专门卖丧葬用品的小街,不出那条小街,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到。下午吃过饭,童小兵带人进城,到了那条小街,连着走了几家店铺,不到五点,单子上的物品就快采买全了。童小兵把买到东西装到车上,掏出江海拉出的单子,跟助手核对还有哪些物品没有买到。就在两个人核对单子时,童小兵的电话响了,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何萍。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你。”
何萍的话音很急,说我想见你四个字时,根本不容人否决。童小兵猜想何萍那边一定出了大事,否则她不会这样着急。童小兵安排助手去采买剩下的物品,他马上跟何萍通话,约好在株罗纪见面。
童小兵在株罗纪酒家要了一个雅间,点了酒菜没多久,何萍就赶了过来。一见到童小兵,何萍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一问,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何萍昨天跟领导到左云查账,原计划要查两天,当晚就住在左云。当天下午正好有一辆市委的车子也去左云办事,事没办完,司机要先赶回市里,等第二天早晨再去。何萍正不想住在县里,便搭了顺风车回到雁城。司机把何萍送到小区楼下时,天已经黑了,何萍上了楼,打开家门,正要换鞋,听到卧室里传出奇怪的响声。何萍就感觉不妙,悄悄走进卧室,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昏倒:在她家的床上,丈夫老钟正和一个年轻女子拥在一起,看到她进来,老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女子慌忙用被子遮住赤祼的身子。何萍惊叫了一声,立刻向床上那个女子冲去,女子慌张地跳下床的另一头。何萍冲向年轻女子的同时,老钟也反应过来,他拉住何萍的手,让那女子赶紧离开。何萍奋力挣扎,却始终没能挣扎开老钟的束缚,眼看着那女子从身边跑过,跑出屋子。
何萍把家里的事跟童小兵讲过,何萍说:“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一直以为他那么老实。我快要憋疯了,可我不能跟别人讲起。”童小兵说我知道我懂,有啥话你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难受。
何萍开始讲起她的伤心,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扑啦啦掉个不停。面对这个伤心的女人,童小兵不知该怎样安慰,只能不停地为她擦泪。何萍哭得累了,也说完了,终于安静下来。童小兵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中了,便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莲子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她不好意地对着童小兵笑笑,站起来,也准备跟着童小兵走了。两个人走到饭店门口,何萍却忽然站下,看着童小兵,像是想说什么话,又不好说出。童小兵看出了何萍的欲说还休,便问:“有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何萍又扭捏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回家了,你能不能陪我一夜,就像,上次那样?”
童小兵犹豫了一下,何萍的眼睛透出的祈求的神情让他格外心痛。
童小兵在二楼开好房间,何萍跟着他上去。两个都上了床,躺下,依偎在一起,童小兵竟然没有一点燥热的冲动。何萍也一样,让她回忆过无数次的那种美妙的体验,这时远远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她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却根本调动不起自己的情绪。何萍这时才明白她让童小兵开房的原因:她只是想报复一下伤害他的丈夫,有了这样一个动机,也就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情感的酝酿就变得不太可能。她相信童小兵也正被这个阴影困扰,曾经的激情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不会重演。
何萍索性从床上坐起,说:“不想睡了,说会儿话吧。”童小兵也坐起来,把一件衣服披在何萍身上。
第二天天刚亮,童小兵和何萍就出了房间,两个人从二楼下到大厅,准备先去退房,刚走下二楼楼梯的拐角,童小兵就呆住了:在正对楼梯的大厅,莲子端端地坐着沙发上,憔悴的脸上写满疲惫,黑黑的眼圈一看就是一宿没有睡觉。